,从饭店窗户看到江老师路过。季总匆忙离开后合作商还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哈哈……”
沈嘉树在江临的视线里尬笑两声,抿了抿嘴唇,讪讪补充道:“季总对江老师真的很上心,之前从未有过。”
后视镜里,江临只是扯了扯嘴角,依旧一言不发继续看着车窗外。
沈嘉树摸不准江临的心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江临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他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
伤人的话已说出口,寻根究底没有意义。
温言话里的真假,小冯是否泄露他的行程,季向明因何缘由对他好,自己是否一直被监视,这些他通通没有心思去整理。
他从未有过的累。
想到半小时前,季向明红着眼睛说他不能判他死刑,江临心里如同洒满了劣质浊酒,酸涩又发闷。
被自己判了死刑的何止季向明。
他只是一个外乡异客,来这个世界本就是误入。如果他不曾心怀贪恋,不曾奢望能有归宿,不曾期待能遇到师父。
不曾希望,就不会失望难过。
昔日下毒的奶娘,监视自己的嬷嬷,背叛他给他致命一击的书童,还有母亲的哀求,父亲脸上的冷漠,族人如看怪物一般的眼神,那些如针尖刀刃般的恶语。
还有网友铺天盖地的谩骂,砸向自己的臭鸡蛋,温言笑容里的得意和不屑。
那些江临以为自己不在乎,可以笑着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他突然想起师父曾说:“承影,望你前路含光,心怀暖阳。”
季向明,意含光,可他不再会是自己的暖阳。
“江老师,咱们到了。”
江临回神,轻声说了声谢,没有多余的客套,迈着步子往公寓走。沈嘉树想了想在后面跟上,他得按季总交代的,将人安全送到家。
房间在11楼,江临突然不想乘坐电梯,他一步一步踏着楼梯台阶往上走,脑海里全是季向明。
第一次开车送他回家沉默少言的季向明,听到他跟李非对台词匆忙赶来等在房间门外的季向明,电话里开解引导他让他跟顾辞解释清楚的季向明,茶室目光如水静静望着他走神的季向明,开机宴被投资商纠缠替他解围的季向明,说他习剑肯定很累的季向明。
马场仰头看着他说自己不太会骑马的季向明,拢着他脖颈说“江老师,别欺负我”的季向明,清晨的卧室轻抚着他的脸庞说“别怕,我在。”将他从噩梦中拉回现实的季向明。
以及杀青戏时逆着光走向自己的季向明,琴声交错间说“江临,可以喜欢么”的季向明。
那么多心动的瞬间,他在想什么,季向明在想什么。
还有不久前的桥头,红着眼睛说“江临,你不能就这样判我死刑”的季向明,他在想什么?想自己是捂不热的硬石头,暖不开化不了的冰疙瘩?
“江临,就这一次,先让沈嘉树送你回去,好不好?”半小时前季向明攥住他胳膊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喊来沈嘉树,对他如是说道。
那时季向明眼里满是痛苦和挣扎,声音都在颤抖:“爷爷昏迷住院了,我得回去。江临,对不起,但是请你相信我。”
“踏,踏,踏。”
空旷的楼梯间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头顶的感应灯应声亮起,白光打在身上,照亮了脸上的湿痕,有泪滴砸到台阶上,跟地面融在一起,很快消失不见。
车窗外季向明的身影逐渐模糊,很快从视野中消失。
好像那些心动的,欢愉的,期待的瞬间,都不曾出现过。
“江哥,你可算回来了!”
江临应声抬头,看着抱着背包等在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