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见她阖目躺在那,不禁心生愧疚。她本想改变她们的命运,不想,却在不经意间加快了她的死亡。

“死因为何?”顾颜沉声道。

沈朗潍身旁站有一穿官服的,年约四十左右,是他出声回了顾颜话:“回特使大人,我们衙门的仵作刚验完尸,已证实死者是窒息而亡。不过沈统领不放心,又唤了典狱司的仵作来,我们还在等。”

顾颜瞧他身上官服为深绯色,是四品:“府尹大人,沈统领不过是严谨些,也是为了案子。”

典狱司是圣上刚登基时才创办,多少是抢了衙门权利的。府尹官职比统领低,他也不敢明面招惹这个冷面判官,只好暗暗发些牢骚。

顾颜是对吴娘子有愧,愧疚使她浑然忘了怕,可云月、云朵都是第一次见尸体,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不禁让她二人生理起了反应,只一个劲恶心犯呕。

沈朗潍怕她二人吐在殓房,再污染了尸体,便唤顾颜出来等。

“特使大人如何看?”

顾颜叹息:“可能是我昨日刺激到成霁安!暗卫那边又如何说?”

“我罚了他们的月例,一人又打了十板。”

顾颜不理解:“不一定是他们监视不周,你又何苦罚他们。”

“特使是想教我做事?”沈朗潍语气虽平,可顾颜看出,他是压了火的。

在他管辖下,凶徒眼睁睁从暗卫眼底下逃脱,他们竟还浑然不知。若不是行路人发现尸体,典狱司怕还蒙在鼓里。暗卫重大失职在先,沈朗潍只他们打十板,已算是格外开了恩。

顾颜深知他的脾性,知道再争下去也无义,便不再言语,只与他分站在殓房两侧。殓房外本就比其他地要冷些,如今他二人又在冷战,这压抑的氛围,可是害苦了云月、云朵。她们的恶心感还未消,如今是吐也不是,不吐吧,胃里是真的犯恶心。

良久,远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声,打破了压抑:“你说那沈扒皮怎能如此狠毒,还好我家离衙门近,就一炷香的时间,我难道会飞不成!我累死累活替典狱司验尸,他还动不动就扣我月例。赵达,你说他是不是无良!”

这声是越听越近,等他话落,顾颜就见赵达领着一个瘦弱的郎君从拐角处走来。

那郎君还想与赵达怨,只他一扭头,就见沈朗潍面色铁青,正站在殓房外死死盯着他。

他被这场面惊到,猛地停下脚步,深吸了好几口气,眼也瞪的溜圆:“该死的赵达,你怎么也不提醒,他还站在这儿。”

赵达也是无辜:“方先生,我刚请你时,统领真不在这儿,我发誓。”

“你发誓有什么用,他若找我算账,你也别想跑。”

“方世瑜,你刚唤我什么!”沈朗潍行着四方步,怒视来到他身前。

沈朗潍身形本就高大,长年习武更令他健硕不凡。如今他挡在方世瑜身前,顾颜竟是看不见方世瑜分毫。

“统领大人莫不是听错,我哪里就说什么,幻听,肯定是大人幻听!”

那声音一股子贱兮兮的味,顾颜刚还凝重的嘴角,也被他勾出笑。

刚离得还远,顾颜也没仔细看他相貌,等她行至沈朗潍身侧时,才算看清眼前人。他身材不算高,可人却很白净精神,眼睛圆圆,细皮嫩肉,与印象中的仵作形象大相径庭。

“这位便是典狱司的仵作?”

方世瑜见顾颜来,像得了救星般,殷勤回她话:“小人方世瑜,正是典狱司的仵作。”

沈朗潍冷眼瞥他一眼,转身返回殓房,丢下一句:“别再浪费时间,快去做正经事。”

方世瑜与顾颜不正经一笑,麻溜随沈朗潍进了殓房。

顾颜怕云月她们不适,便让她们在外等着,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