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会是今夜?先生莫不是能未卜先知,所以才会先发制人。”顾颜不解问道。
钟良哼笑一声:“特使未免高看,是温老板求我改良酒的配方,我也是从她口中得知,竟有人去了闻梦楼查。我自知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才会匆忙间布了这局。”
顾颜看向钟良:“先生还有何想要辩白吗?”
钟良不禁冷哼一声:“哼,辩白!我竟不知这世间还有公道可言。”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沈朗潍,此时缓缓走到钟良身边,负手而立道:“世间公道与否,也不是单凭你一人之言断定。高先生,你既已躲过官兵追捕,又为何再令自己沉沦苦海呢。”
高先生?!钟良神色明显一僵:“沈统领不提,我都快忘了,我原是姓高。”
沈朗潍明知故问道:“高冠宁高将军是你。”
再次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钟良慢慢闭上了眼,顿了几秒后,他才睁眼开口道:“他是我阿爷。”
“你竟是高兄的孙儿?”
一声苍白从人群后传来,与孤冷的夜又添几分悲凉。
众人寻声看去,方恩泰半倚在四名小厮抬着的轿子上,神色张皇。他在府也是寝食难安,索性唤了小厮抬他过来,不想才到,就听到故人的消息。
钟良不屑一哼:“高兄?!方老将军的这份情谊,我们高家还真是承受不起。”
方恩泰命小厮将轿抬至钟良身前,他接着反复打量这张熟悉的脸,旋即点了点头:“眉眼处是有几分高兄的睿智。高兄与我有提携之恩,你既知我们的关系,又为何不与我表明身份呢?”
钟良狠狠瞪着方恩泰:“亏你还记得阿爷长相,知道他是你的恩人!方恩泰,收起你丑陋的嘴脸,你无非怕我当众人面揭露你做过的恶事,拆穿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卑劣小人!”
“放肆!不容许你污蔑父亲。”方骏豪气急斥了一声。
“污蔑?!”钟良紧紧攥着手掌,恨不得一掌劈死方恩泰:“当年,我阿爷被圣上任命虎贲将军,负责平定边陲。方恩泰当时不过小小的营长,有幸得了阿爷赏识留他在旁,可他,他不仅仅恩将仇报,诬陷我阿爷叛国,事后还要斩草除根,派了方骏捷去寻父亲。父亲为躲避他,却不幸掉落山崖,尸骨无存。我们高家已是如蝼蚁般苟活,你为何还不肯放过!”
方恩泰错愕地看着钟良:“我之所以派骏捷寻你父亲,不过想接他来身边照顾。事后骏捷告诉我,他没有寻到你父亲的音讯,为此我还懊悔不已。不想,他竟然……”
“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不错,我是早有预谋,故意接近再趁机获取你的信任,不仅勾引你的夫人,叫来这许多人令你蒙羞,还要杀了你最宠爱的孩子,让你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钟良恶狠狠的道。
“咳咳咳……”
方恩泰猛烈咳了几声,方世瑜见状,赶紧过来与他把脉,然后对着钟良道:“你父亲坠崖不过是意外,你阿爷叛国亦是证据确凿,你何苦将你的怨强加于方家!”
钟良眼眸里泛着猩红:“我阿爷赤心报国,都是他方恩泰诬陷,我高家才会沦落至此,今夜没能手刃仇人,我真是愧对阿爷,愧对先祖。”
“钟先生,我不知谁人告诉你这些,但有一件我必须要与你说清,方老将军并没有诬陷你阿爷,你阿爷当年的确与敌国贩卖军情。”顾颜与这件事有印象,还是她幼时听外祖讲起,外祖每每道来,无不是对高冠宁的惋惜。
“我为何信你?”钟良不屑道。
“顾特使的外祖,乃骠骑大将军杨怀仁。”蔺相廷此时亦来到了方恩泰身边照拂。
顾颜微微颔首:“我曾听外祖谈及此事,当年敌军绑架了高将军的夫人,逼迫他透露军情。你阿爷为救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