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云朵熄的灯,顾颜在桌案前寻了好久,却怎么也找不着火折子点灯。

沈朗潍:“阿颜,今夜月光正好,就不必点灯了,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顾颜闻言回身,发现沈朗潍已经坐在榻上了。才进门就坐人家娘子榻,这又算不算是耍无赖?可她却偏对他生不来气。

“你想说什么?”顾颜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

此刻,月白的光照进来,光映在顾颜面上,衬得她尤为温婉动人。

“阿颜,那日你说你心中还有困惑?”

顾颜点了点头。

沈朗潍:“那你能否将心中所惑与我道出呢?”

顾颜看着他:“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她仔细想了想,确定这两日并未说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引起他的怀疑。

沈朗潍眼含春水:“我想帮你快些解决困惑,这样,你我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他这话来的突然,顾颜先是怔愣几秒,随即才想到,他该不会是吃方世瑜的醋?沈朗潍竟也会吃醋?!

顾颜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转而又摸了摸自己,这也没发烧啊?她慢慢开口,小心翼翼道:“你是在意太夫人的话?”

沈朗潍:“岂止是在意!阿颜,若非顾及你的感受,我恨不得将方世瑜一脚踹出典狱司。”

顾颜被他的话逗笑:“又说浑话不是,方先生确实无辜了,你没瞧见他紧张的样子,生怕与我沾染上一点关系。”

她瞧沈朗潍还摆着脸,似跟孩童被抢了糖一样的委屈,便又道:“好了,我答应你,在我没解开困惑之前,谁都不许去府上拜见,这样沈统领可还满意?”

沈朗潍握起她的手:“阿颜说好了,谁都不许!”

“沈朗潍,你忘了那日答应我的。”顾颜将手抽回,轻轻睨了他一眼,扭身不再看他。

“是我太心急,阿颜,你不要气。”沈朗潍将她身子扭正:“我今夜来,还想与你嘱咐,若是相廷想去府上拜见,你也要拒绝。”

“同三皇子又有何干系呢?”顾颜不解道。怎好端端又说起他来?

沈朗潍从未想过瞒顾颜:“阿颜,今日太夫人会撮合,无非是因你相府千金的身份。顾大人在朝中威望颇深,我是怕……”今日一事,倒给他提了醒。争储,夺权,抢位,往往谁能得朝中大臣支持多,谁便能在这场厮杀中多一分的赢面。而顾文远,无疑是赢面最大的一分。

太子强娶亦和,也不全为孤影,笼络连昌平为他所用才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由,这些顾颜当时是不懂,可事后她也一一想明白了。

且沈朗潍不会无故提醒,顾颜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他:“三皇子对那个位置,亦有兴趣?”

沈朗潍眉尾轻挑:“他从未与我表露过心声,但身处那个位置,宫墙之内,权利之争,谁又能幸免呢。”

顾颜只知太子、安王斗的火热 ,却不想,蔺相廷亦身在局中。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会选谁?”

其实,要做这个选择,绝非是易事。选对,便是满府荣耀加持,但倘若选错,轻则贬官外放,重,株连九族都有。

沈朗潍:“父亲是秉明哲保身之道,但我却不认同,若真有你说那一日,我会毅然支持相廷。”

顾颜:“可圣上待三皇子,似乎……”

巡视陇南,远离权利中心,在太子、安王的威势下,蔺相廷的赢面怎么看,都是最小。就更别提,他身后还有一位只小三岁的四皇子,蔺相甫。蔺相甫同太子一母同胞,都是皇后所出,出身可比蔺相廷尊贵许多。

蔺相廷既有夺位之心,那蔺相甫呢?他是否也参与其中?顾颜思及前世,谋害她的人果真缜密。蔺相甫之死,不仅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