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绿毛边偷吃得嘴角油光水亮边愤愤不平,“咱们累死累活工作三个小时,也才三十块钱,那些有钱人点两块鸡翅就十五了,还有一罐子可乐,一样的可乐,不过是倒进玻璃杯里,就比外面贵一倍的价钱。”

迟朔正好没吃晚饭,怀里的冷馍馍难以下咽,忍不住诱惑和绿毛的怂恿,也拿了一块无骨炸鸡块。

炸鸡块已经冷掉,外面的脆皮软了,里面的肉硬了,但迟朔把它当作难得的佳肴,他舍不得一下吃掉,先咬一口外面的皮,再吃一口里面的肉。

“这儿有酱,沾着吃,更好吃。”绿毛把客人吃剩的酱包给迟朔手上的炸鸡块挤上。

两人趁经理不在,背靠橱柜席地而坐,绿毛问:“迟朔,你以后想做什么?”

迟朔咬下一口炸鸡块,不假思索地答道:“考大学,找工作,有能力照顾妹妹。”

绿毛指手画脚:“不不,我是问你,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的理想是什么?”

迟朔低下头,想了想,诚实地道:“不知道,可能是想做一个普通人吧,可以体面过着正常生活的普通人。”

他眼睛弯起,举起手里的炸鸡块:“而且偶尔能买炸鸡块吃。”

绿毛用食指和大拇指作出一个比小的动作,“你就这么点出息,好歹也把理想放大胆点,赚大钱,赢彩票,娶到白富美媳妇,走上人生巅峰,你不想?”

迟朔吃下最后一口炸鸡,吮了下手指,道:“其他的可以,娶白富美就算了,别耽误人家女孩子。”

绿毛嗦着鸡翅骨:“思想无罪,我天天夜里和我的右手好兄弟想着苍老师,人苍老师一点儿意见也没有。”

拜封隋所赐,迟朔发现自己秒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天天啊。”迟朔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绿毛瘦骨嶙峋的肩,“注意身体。”

……

凌晨十二点多回到家,迟朔洗漱完后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他和迟欢睡在正对着厨房的较小的那间,迟欢睡在里面,有一道帘子隔绝开狭小的空间,火灾后父亲占用了唯一的床架,他们兄妹俩直接睡在床垫上。

迟朔把手腕上的旧表摘下轻轻搁在桌子上,掀起帘子照看了眼迟欢,见迟欢睡得正熟,小太阳取暖器也好好地在床里侧工作着,放下心来。

他爬上自己的床垫,只脱了外套,拉上被子,床单的触感滑腻柔软,这是上次他从封隋家里带回来的染血的床单,洗过之后,血迹成了淡淡的黄斑。

黄斑是洗不掉的,有些事情永远洗不掉。

***

迟朔的生物钟是早上六点准时起床,五分钟洗漱打理自己,刷牙时嘴里含着泡沫蒸上馒头,张大娘从乡下大包小包地回来后,给他们家送了两大袋的馒头和馍馍,都堆在灶台角落里。

不过迟朔还是会精打细算,这些面食再多也就几个月的份量,父亲昨夜睡在家里,他就蒸四个馒头,两个给父亲,他和迟欢一人一个。

他没空在家里吃饭,从家里到学校坐公交车只有两站路,五分钟不到,走过去要二十分钟,学校六点四十开始上早读课,六点半打预备铃,六点半到校才不算迟到。

坐公交车要花两块钱,迟朔为了省下两块钱,每天走路上下学,馒头还未完全蒸软,他就叼着馒头,在桌上摆上咸菜,背上书包离开了家。

如果是食材不容易储存的夏天,迟朔还要在上学路上顺便买中午的菜,所以夏天他起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