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粘破,他只能用这种不透明胶带贴上去。
欺凌就像细碎的冰雹落在身上,有时是英语作业本上被人故意踩了泥脚印,要不就是语文默写本的内页有可疑的泥点子,他那个从小学用到高中,外皮剥落了一层的旧文具袋上被用黑色签字笔写了“我是烂泥巴”五个字,某一天,他上完课间操回来看见旁边多了两个字,很常见很利落的辱骂“傻逼”。
他回家试图用肥皂洗干净这个陪伴了他将近十年的文具袋,但签字笔的印迹完全洗不掉,甚至无法把墨迹洗淡一点。
他在文具店里看到最便宜的文具袋,要七块钱,抵得上他自己两天的饭钱了。
就算买了新文具袋,也会被写上这些东西的,买了有什么用,迟朔心想。
现在,迟朔已经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打扫完厕所卫生,回到教室时看见自己的书本散落一地,有的落到过道里,被踩上各种脏脚印,没有一个经过的同学去捡起来,即便只是举手之劳。
下了晚自习,迟朔一刻不停地赶往自己打工的ktv,那所ktv位于一栋外表普通的楼房二楼以上,一楼只是前台,据说是里面有些不正当的生意,所以一楼不放包厢,前台也是假前台,只负责通报有没有条子来查房,每次迟朔进门,前台就低着头玩手机。
在一楼换好员工制服后乘电梯上楼,进后厨要穿过一道两侧排满包厢的走廊,有的门敞开一条缝,里头尽情飞扬的音乐声总能震得他头皮发麻耳朵痒,所以穿过这道走廊时他是小跑着过去的。
但今天运气不好,人倒霉就跟酗酒的人躺在沙发上放连环屁似的一连串的倒霉,后厨在拐角的最尽头,他经过拐角迎头撞上了一个醉气熏熏的男人。
男人肚大如怀胎六月,张嘴就是瓢泼酒气,本来挺生气的扬起手,迟朔本能地缩了一下肩膀,男人的手却伸向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往上掰了三十度,眼睛眯起来看这个不识相撞到他的人。
“新来的妞?以前没见过你啊。”男人显然把迟朔当作了女人,“美女,往哪儿走呢,这么急,赶着去伺候客人?”
也不怪男人看错,迟朔的长相不是寡淡的清秀,只有整体看上去白净,五官拆分下来就平平无奇。相反,他的清秀透着精致感,纤长如墨的眼睫、偏棕调的头发和瞳色,以及拥有着一张好看的脸必须标配的挺立鼻梁,不需要任何氛围的堆砌,你会觉得他垂下眼皮时拨动的双眼皮褶皱也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