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不知被哪个发泄地踹了一脚,伤口重新崩裂开,血在冬衣下贴身的地方晕开,他的目光已经疼得涣散了,眼皮发沉,仍在轻声恳求:“别踹,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冬衣,我只有……”
可他立即就后悔说这句话了,他不该把珍惜的东西剖给别人,尤其是对他满怀恶意的人,那些人只会就此取乐。
他唯一的冬棉袄很快被扒了下来,他反抗地挣扎了几下,被几个重重的耳光打得耳朵嗡鸣,他勉强才能睁开眼睛,但是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低血糖严重的时候就跟瞎了一样,他甚至辨不出扒走他衣服的是谁。
“求求你们,把衣服还给我吧……你们要它也没用……”迟朔在地上爬着摸索,他摸到了一个球鞋的鞋带,连忙顺着鞋带攥住了那人的裤脚,紧接着被鞋底踹在下巴上,侧躺在地,挣扎着也爬不起来。
没有了棉袄作保暖,地上的寒气丝丝缕缕地顺着骨骸钻入五脏内府,他冷得哆嗦,拼命把身体蜷缩起来,蜷缩成在母体里般的姿势。
他轻轻喊了一声冷,这一声疼随即被萧索的风声咽下去了。
有人揪住他的头发,让他的上半身悬起来,全身的重量都悬在像要被撕扯掉的头皮上,他微微睁大了眼,疼痛带来的片刻清醒让他看清了眼前朝他走来的人是封隋。
封隋扳起他被踹肿的下巴,把那里按得生疼,“你怎么哭了,哼,哭也没用,老子最讨厌男人淌眼泪,丁辉,你随便弄,弄消气了为止。”
丁辉道:“他这宝贝衣服丑不拉几的,谁包里有剪刀,我来给他改改衣服。”
“不”迟朔顺着声音的方向努力挪去,他心里升腾起巨大的惊惶,口不择言地喊:“别剪我衣服,我错了,我是烂泥巴,我是烂泥巴,我是全世界最烂最烂的泥巴!”
那边安静了几秒,丁辉饶有趣味地说:“你是不是忘了要干什么?”
迟朔只踌躇了一瞬,就挥掌朝自己的脸打下去,这一下他舍得下力气了,他是真的害怕丁辉会把他的衣服剪掉。
“我是烂泥巴。”
一下巴掌。
“我……我是烂泥巴。”
再一下巴掌。
“我是烂泥,烂泥巴。”
“啪”又是一下。
……
他孤独而坚硬跪坐在冰冷的水泥上,身上只有里面的两件单衣,尽职尽责地朝自己的脸上挥巴掌,血丝从嘴角慢慢溢出来,殷红眼底的水光在寒风中凝成白霜似的雾。
“够了!”封隋抓起他的手腕,跟以前的动作一样,只是这回明显用了死力气,把这人霜雪似的手腕瞬间攥出一圈青红痕。壹三旧4.9.46.3壹.制作.txT
迟朔哆嗦了一下,没吃晚饭,他饥寒交迫,又疼又渴,连带着反应迟钝,另一只手下意识就要再往脸上挥,被封隋一把再攥住。
翟昌亮试探地喊了声塔哥,封隋猛得醒悟过来似的,松手一推,丢垃圾一样把人扔在地上。
在扔在地上的少年把喉咙里的血腥味道熟练地吞咽下去,没有人说话,迟朔便轻声道:“你们消气了吗,衣服可不可以还给我了?”
17、饥饿(继续羞辱/被逼舔舐地上食物碎屑)
迟朔的脸上多出了一道水印子,是有人冲着他的脸吐了口痰。
这学期他被人吐过很多次口水,因此他抬袖把口水擦掉的动作就像淋过雨后擦掉雨水那样自然,低血糖的那股劲缓过去后,他的眼睛能看见些轮廓了,
但他看不见他的脸已经青紫得吓人,指印交错在脸上,鼻尖冻得红彤彤的,他感觉不到身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太冷了,冷起来是坏事也是好事,冷的时候痛感就仿佛被无形的手抚平了。
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