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的伤疤再熟悉不过,高领毛衣也遮不住脖颈侧边的淤青,坐姿端正,几乎不移动,其实是因为下面有伤。她知道迟朔被麦克斯带上了嘉莉号,那里不过是海上的另一座伊甸岛。

“我的高中同学,翟昌亮。”

“霸凌小团体里的吗?”对于迟朔曾经的遭遇,早在伊甸岛时期她就知道了,那时候他们娱乐活动十分贫瘠,最多就是几个人围坐在一块儿聊天,轮流喝着桃姐偷来的威士忌,依靠酒精麻醉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

朔哥被霸凌的经历值得唏嘘,然而并不是他们中最惨的,他们大多数都在学生时期遭受过霸凌,没上过学的除外,一部分人就在伊甸岛上出生,伊甸岛上没有学校,只有满足客人y欲的学校布景。

“是,他是小团体里的跟班,家庭不富裕,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前几年流感时期被下岗了,当年我走了之后,他们那个小团体的老大,也就是丁辉,瞧不上他,又没了欺凌对象,所以转而连同其他班的富家子弟以取笑他为乐,他本来的成绩上个普本没问题,但高中毕业后连大专都没考上,又怕吃苦,不肯干劳累的工作,也懒得学一门养活自己的技术,整天在街上闲逛踩马路,成了典型的游手好闲的街头小混混。”

“……谁说不行的,上次我来还可以,叫你们经理过来,我跟你们经理说,我、我不差钱!”翟昌亮的嗓门霎时大了许多,服务员一脸尴尬地拿着菜单站在桌旁。

酒杯相碰,潘卉喝下杯里所有的酒,两根手指撑住太阳穴,佯装懊恼:“早知道这个人真的这么配合,我不该第一杯就倒这么多的。”

“后来他认识了个混混群体,就加入了那帮人,成天不是在网吧逞强好狠,强拿硬要,就是为了抢地盘聚众斗殴,夜里在各个小区里流窜扒车门,因为寻衅滋事和盗窃进去过很多次,但在他们的世界里,进局子的次数就是他们的勋章,等到翟昌亮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被社会抛弃,连进饭店端盘子都没人敢雇他,那些所谓的勋章一文不值,他就开始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我不差钱,叫你们经理过来,我跟他说,我不跟你讲!”另一边的喧闹声相当引人注目,潘卉爽快地和迟朔碰杯,干完了整杯酒,虽然她嘴上懊恼着不该倒多,第二次仍然一点也没有少倒。

“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霸凌团体的另一个人,郭恒,然而曾经的高中同学现在已经是天差地别,郭恒吃上了公家饭,他也吃过公家饭,只不过是在牢里吃的。”

“现在在网上找信息太容易了,他发现郭恒不仅捧的是金饭碗,还攀龙附凤,当上了金龟婿,于是他根据郭恒的惯用昵称拔出一连串郭恒在网上的马甲,哪怕在键盘侠里,郭恒也是属于非常令人不齿的那种类型,仇女极端言论是家常便饭,切小号带节奏网暴导致他人轻生,利用公网职权泄露素人隐私信息,在翟昌亮看来,随便哪条被爆出来都足以让郭恒丢饭碗,或是被妻子抛弃。”

“在翟昌亮看来?你的意思好像是这些不足以让郭恒失去一切?”

“至少我的看法是,不够,郭恒名义上的妻子摆平这些如同捏死蚂蚁。”

“不对,那个键盘男的老婆要是知道了她老公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还会帮她老公掩饰,现在还有这种恋爱脑?”潘卉面露鄙夷。

“正因为他的妻子与恋爱脑完全相反,我才不确定他的妻子会作出什么样的应对策略,她是个很难被揣测的高位者,如果她从自己的利益角度作出评估,认为保全郭恒的名声给她带来的价值更大,那么她就不会介意郭恒是个怎么样的人,只要不背叛她,她愿意抬抬手指为他摆平风险。”

“一个键盘侠能有什么价值?”

“top大学本硕出身,如果被选调到核心去,这很正常,但被调到了基层,说明他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