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大人应当是没有长久的病症,他遗书中的病痛折磨只是借口。”
“听起来像是早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提前安排好了家眷。自尽……有人在逼他?昨夜可有人来过林府?我去问问门房。”
温远离去后,裴霜低声道:“指挥使的人早已盯住林庆梁。若真有人来过,他应已收到消息。”
“是故温少卿问不出什么。”霍元晦面色沉静如水,话语却令人心寒,“但谁说,逼迫人一定要当面呢?”
是呀,逼迫人的手段多种多样,有时候即便相隔万里,也可杀人于无形。
若结局注定无法更改,那么自己选择一种体面的死法,是否也算一种幸运?
裴霜合理猜测道:“若曾述丢的就是林庆梁的东西,此物一失,林庆梁自知再无生机,故尔自尽。”
“确有此种可能。”
眼下问题是:暗格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会不会是……”裴霜想到那封密信。
霍元晦蹙眉:“但愿不是。”
如果是,那就证明那密信已经落入幕后指使之手,那么他们沉冤昭雪之路,恐将遥遥无期。
然无论为何物,那都是足以左右林庆梁与曾述身家性命的东西。
温远在门房果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此案事实清楚,又有遗书,被当做自杀案件处理。
“真就……如此结案了?”裴霜喃喃问道,眼底尽是不甘。
温远整理着案卷,缓缓抬头:“单凭怀疑而无实证,有何证据能证明他是被逼自尽?”
裴霜低垂眼帘,脊背陡然窜上一股寒意:“这才叫杀人于无形。”无证据,无凶器,死者确系自戕。
纵明知他是为人所逼,却也无从查起。
霍元晦意味深长道:“在这京城之中,有此等手段者,不在少数。”
他们心知肚明,权势,能压死人。
林庆梁的案子已难有转圜,但曾述一案,却现转机。
葛语风连盯平西侯府数日,终察觉一丝异样。
“府里采买了许多药材,远超出正常所需。”她将暗中查得的药单呈上。
霍元晦细看:“党参、鹿茸、天麻、川穹……都是补气血,镇痛滋养的药材。府里有谁受伤生病了?”
他忆起那日见到平西侯的情状:“平西侯看似气血亏虚,用这些药倒也可能,但此量未免过大,绝非一人之用。必有蹊跷。可知这些药送往何处?”
葛语风道:“煎好后,俱被送入那道场小院。”
“平西侯最近又开道场了?不是说太嘉真人闭关了吗?”裴霜问。
“并非道场。平日唯有平西侯一人出入。”葛语风又道,“大人可还记得上回见到的那两位争执的姨娘?”
“记得。怎么了?”
“那个青萍,我常见她在道场小院附近徘徊。有一回,她竟溜了进去,还险些被巡守发现,属下暗中助了她一把。”起初一次两次并未引起她的怀疑,后来的频率明显超出了正常范围。而且那日一闹过后,再用识路不清这个理由就有点解释不过去了。
裴霜轻笑:“这平西侯府里,倒真是热闹。去细查这个青萍。”
她究竟是谁布在袁二郎身边的一步棋?
——
裴霜抱着只锦盒,内置一支霁红釉净瓶,往瑶华堂行去。此物原是她娘摆在案头插花用的,平日看惯了也不觉有何稀奇。
因着弄坏了俞十二的白瓷茶盏,既然无法复刻,她就想寻件好瓷器赔他。与霍元晦一提这事,他便指着这个红釉净瓶,说是什么大师的名品,足以抵债了。
裴霜本还以为他在诓她,直到看见裴蕊娘缓缓点头。
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