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是,我真正的母亲,帮我们弄到了入境许可。我知道,不去伊国亲自找一趟你不会甘心,我也是,所以,我们一起去。”
他躬身凑近了些:“我母亲还提供了伊国境内‘精理会’残余势力可能盘踞的一个据点,在荷梨,那儿目前被反叛军团占领,情况很复杂,也非常危险……”
话没说完,病床上的裴临霍然掀开被子,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
“你干什么?!”秦宇轩一惊。
血珠从针孔沁出,裴临视若无睹,只顾着低头穿鞋去拿衣服。
“去找她。”嗓音沙哑,但无比坚定。
秦宇轩跟在他身后:“你还受着伤呢,起码再养两天……”
“万一……”裴临倏地滞住,眸色深不见底。“就差这两天呢?”
三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沈昭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没有。
每一天,他都忍不住自问,如果那天他去接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那天他没有闹她,让她早点去,是不是就不会消失?
如果,当年他没有执意要去军部,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爱的人都会以这样惨痛的方式离开?
也许是他上辈子作恶多端,也许这是老天爷对
他的惩罚。
那不如,直接惩罚他吧。
他回到战区,没别的原因,无非是一心向死。
他相信周瀚宸的话,也没别的原因,无非……那是他唯一能够接受的结果。
秦宇轩被问得怔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不顾一切的人,所有劝慰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最终,摊手,“好,现在就出发。”
……
伊国,密宜战区。
风卷起沙尘,昏黄背后,夕阳沉沉压在断壁残垣之上,如一枚巨大的红外摄像头,享受地凝望着世间疾苦。
娥林小镇已经废弃月余,断食断水,鲜少有人。东南方向,一间原本是超市的废墟上,一个用破旧头巾裹住大半张脸的女人正蹲地上扒拉什么,她身形太瘦,折起来像一只野猫,神态亦像,动作麻利,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扒了半天,她小心地从瓦砾缝隙中取出半袋受潮发硬的饼干,随即快步朝右手边只剩下半边的房屋跑去。
“Solaris……”角落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别怕,我回来了。”
阴影中,一个年轻的Omega男性蜷缩着,他瘦得脱了形,嶙峋的骨架仿佛要刺破苍白松弛的皮肤,看起来十分瘆人。而与他极度消瘦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占据了大半个身躯的腹部,七月余的孕肚高耸地压在身体上,叫人不忍多看一眼。
“Solaris……”
“我在呢,”女人蹲下身,将找到的饼干掰成小块,递到Omega嘴边,声音放得极轻:“找到点吃的,先垫一下。”
Elan滚烫的指尖搭上Solaris的手腕,灼热的呼吸喷来,“Solaris……标记我……求求你……”
他泪眼模糊,汗水浸湿额前干枯的发丝,躯体因难耐的生理痛苦而产生痉挛,“我什么都愿意做……洗衣服、找食物……或者……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标记我……”
未被标记,叠加孕期,Omega的发热比寻常更凶猛。他的眼里盛满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在覆了层灰尘的脸上划出两道污浊的痕迹。
Solaris释放出安抚信息素,霎时间,淡淡的雪松味漫上来。
被信息素包裹着,Elan略微好受些,可惜,那作用太浅,浅到比隔靴搔痒都不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