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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紧。可偏偏,大脑却清醒得不合时宜。

身下这张床,曾是她与付见煦共眠的地方,如今只剩她一人,被褥间似乎还隐约残留着某种熟悉的气息,搅得她心绪难宁,竟连一丝睡意也抓不住。

她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试图捕捉更多能让她安心的痕迹。

可一个月了,再深刻的味道也终将被时间漂淡。

更莫提这间屋子她们才一同住了几日……

她在黑暗中静默片刻,忽然坐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她伸手进去摸索了片刻,指尖触到一块柔软微凉的布料。

她轻轻将它抽了出来,又移步回到了床上。

她将那件柔软旧衣紧贴胸口,布料上残留的淡薄体息丝丝缕缕沁入心脾,奇异般地轻轻抚平了她紧绷的神经。

可这片刻的慰藉非但没有填满内心的空洞,反而像在干涸的心田滴入清露,瞬间蒸腾起更深的焦渴。

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指尖微微发颤。她缓缓下移,隔着薄薄的寝衣,将那布料贴上自己微凉肌肤。双月退不自觉地微分,腰肢在柔软的床褥间不安地辗转。

“姐姐……”

一声轻唤逸出唇瓣。

夜静谧得可怕,她将脸深深埋进枕头,仿佛要借此隔绝世间一切,只留下记忆中那个人的身影。

“见煦姐姐……”

“姐姐……”

一声声呢喃破碎在枕间,分不清是祈求还是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动静渐渐平息。

她喘息着将那小衣重新捧到面前,原本微凉的布料已被她的体温浸透,复又沾染上潮湿的气息。

两种体温、两种气息在织物上交融,再也分不清彼此。

交融的味道让她感到安心,如同她与她一般,紧密纠缠。

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懊悔涌上心头。

这是姐姐留下的最后一件贴身衣物了。

今日用了,往后呢?

她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布料,深深吸气,模糊不清地呓语:“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

春深了。

对于被迫分离的妻妻二人来说,忙碌或许是另一种慈悲。当身心被无尽的琐事填满,便也偷不来空闲去咀嚼那蚀骨思念。

就在这般无人有心赏玩的光景里,春色却不肯怠慢,依旧执着地,一寸一寸妆点着沉寂一冬的大地。

先是护城河畔的垂柳悄无声息地抽出朦胧的鹅黄,几日不见,便已成一片如烟的绿雾。

随后,宫墙内外的桃杏也仿佛一夜之间听到了号令,鼓胀起饱满的花苞,热热闹闹地绽开,将那朱红碧瓦都衬得鲜活了几分。

自皇帝驾崩后,姬弘川便以监政为由,在大臣们的轮番劝说下,“勉强”入住了东宫。

春日午后最是惬意。

姬弘川漫步于御花园的回廊间,心情便如同这盎然的春色,舒畅而得意。

先前他还曾因谢家那个不成器的子弟未能及时将许诺的巨额钱财奉上与派去的暗卫还未找到虎符而大动肝火,这两件事险些打乱他精心布置的棋局。

然而,局势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地顺利,虽没有虎符,无力调动边防驻守军队,但他接管京城防务这一关键步骤,竟在朝堂上未遇半分像样的抵抗。

念及此处,他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那些平日在朝堂上吹毛求疵的老臣,此番竟未生出太大的波澜。

自然,也有几个不识时务、企图螳臂当车的蠢货跳了出来。对于这些碍眼的绊脚石,他不过略施手段,便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