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的凉意,和着清凉的甜味把咒灵玉咽下去。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只咒灵似乎正在胃袋里蠕动,吸盘状的触须刮擦着胃壁,显得鲜明而突兀。
连痛苦也被具象化。
五条悟的呼吸带着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的香气,显然上午又吃了不少甜的,痒痒地喷洒在他耳后:
“老子的糖分摄取量分你一半。”
夏油杰在剧烈的呛咳中低笑出声。
没用的,一半没有用,全部都没有用。
但他没开口。
那是他自己的麻烦。
5
2006.8.19
天内理子的血突然溅在夏油杰睫毛上,他的神色怔愣了一瞬。
少女冰凉的手掌滑出他掌心,宛若一尾挣破咒灵桎梏的银鱼,坠入深海前最后的波纹荡开在他瞳孔深处。
自从来到高专之后,夏油杰其实鲜少再生发出这样强烈的无力感。
他恍惚间想起六岁那年的巷口,弥漫开的,无边的,腥臭的血色。
果然吧,果然什么都无法改变的吧。
可为什么,还是让人这么不悦呢?
夏油杰捏紧了掌心看向那个刀疤脸男人。
......
他依旧没能救下理子。
就像当年没能救下那个女孩。
穿过盘星教的欢呼声浪,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遭表情欢愉的教徒。
他想象着自己的咒灵撕开他们的喉咙。
或许温热的血浆会喷溅在悟雪白的睫毛上,看起来大概像落在新雪里的红梅。
但夏油杰还是没有动手。
理智有时候会是让人十足痛苦的东西。
他想。
6
2006.8.21
薨星宫的血腥气始终在鼻腔里萦绕不去。
夏油杰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但这一次没有。
他机械地咀嚼着便利店的饭团,米粒间渗出的美乃滋尝起来更像是凝固的油脂。
天内理子最后那个笑容在脑海中反复出现,笑着笑着突然让夏油杰觉得有些窒息。
明明一点也不开心吧,面对那样的命运。
“要叛逃吗?现在的话,老子能轻松杀掉所有老橘子哦。”
五条悟躺在天台的铁丝网上和他玩笑。
夏油杰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咒灵玉。
这次是过期牛奶混合消毒水的味道。
比往常更加粘稠的咒力残秽卡在食道,不知道是在吞下咒灵玉,还是吞下整片淤积的沼泽。
他望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忽然注意到某个父亲正不耐推搡着哭泣的孩童。
“弱者为何要生育弱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漂浮在东京的夜色里:
“我们拼上性命保护的,就是这些制造咒灵的……”
五条悟翻身坐起,铁丝网发出刺耳的呻吟。
夏油杰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知到六眼的目光正在灼烧自己的后背。
突如其来的雨滴砸在混凝土围栏上,他尝到了口腔里蔓延的血腥味。
不知是咒灵玉的反噬,还是咬破了内侧脸颊。
7
2006.8.29
灰原雄的遗体被送回高专。
夏油杰低头擦拭咒具上的脑浆。
年轻术师的颅骨裂成奇异的莲花状,硝子的手术刀挑出一截蜷缩的咒胎,像剥开石榴取出未成熟的籽。
训练场的铁质单杠在掌心扭曲,夏油杰没有低头,只怔怔地抬眸看天空。
五条悟的指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