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一阵风呼啸而来,是孙策大步奔至,小心翼翼地将孙权横抱起来,急往居室踏去。
“步姑娘!是你救了我,多谢、多谢——”
孙权赶忙竭力呼唤,他看得清清楚楚,绢纱之外,那个浑浑自责的她。
唤声谢声已远,庭院渐归于宁静。
步练师无力到再次瘫倒,精神溃然的她双手抱膝蜷缩,埋首掩泪,江北逃命的场景历历在目,自责与内疚涌上心头。
“站起来,阿瑶!”周瑜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虽无法去扶她抱她,但尤鼓励她坚强。他知练师良善而坚韧,只是,太过良善,会让她不断内耗,消磨心力。
步练师难以控制心里的压抑,崩溃痛哭,“是我的笛声干扰了他,他才受此伤。”
“他的剑已不堪重负,无法再抵挡箭雨,若非你御兽,后果不堪设想。而你才十二岁,你本不该承担这些,你才是该被保护的、阿妹。阿妹!”
周瑜先是尝试呼唤练师的乳名,发觉不管用,只得再用她兄长的口吻,唤出那两声“阿妹”。
步练师艰难地抬起面庞,汗水滑过她的眼睫,模糊了视线。她紧咬牙关,拼尽全身力气坚韧地站起来,那失去血色的双唇艰难地颤动,黄昏朦朦中,嘴角终于闪过一丝牵强的笑意。
周瑜松了口气,向她慢慢靠近。
她模糊的视线难辨虚实,掺和着汗水与泪水,是疲累也是思念,“阿兄……你不怪我?”
随后,她再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不知过去了几个星夜。
名唤月鹿的小丫头在她床边守着,见她醒来,先是给她喂了些温水,再机灵地出去报信。
这是此前周瑜在乡野里捡来照顾她的侍女,和她一般年岁大,如今看来,已经被送来了这府中。
难道,周瑜已离去?
“有你,我不怕。”
“步姑娘!是你救了我。”
“你才是该被保护的,阿妹!”
步练师支起沉重的身子,那日孙权与周瑜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几乎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这是……成功救下了孙权?她可以做到,还能做到?
阿兄、阿兄会不会比自己更自责,自责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她真的死去,阿兄又会如何……不,要活下去,活下去!
“步姑娘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笃笃笃的木杖触地声自门外传来,掺杂着惊喜、心疼与急切,孙权瘸着跨过门槛:“快躺下别起来,你气血尚虚,可不能再乱了心神。”
正在支身想要爬起来的练师恍一愣住:“你……怎知我在起身?”
“盲者虽不见物,但感官极强,怎么样,厉害吧?”孙权笑倚榻斜坐,将腿上的伤展开给练师看,又道:“不过破皮小伤,这两日已好大半,明日便可骑马御射!”
“盲者不见物,但能骑射?”步练师笑问,却发现自己竟被他那疏朗意气所熏陶,倒觉心底暖暖的,似有一束阳光倾洒而来,充满了生机。
孙权长笑许久,拍案道:“能。你好好养病,待你伤好,我带你出猎去!”
“一言为定。”步练师含眸而应,坚持支身起了床,想要尽快康复,还是得多走动走动才是。
月鹿笑迎道:“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姑娘笑,真好看呀。”
步练师侧眸凝看月鹿,那双黝黑的双眼炯炯有神,灰黄的皮肤上也饱满了些,和第一次见时的瘦弱无神,也大不同,“你也是。”
月鹿顿时展齿羞笑,抱住练师的胳膊,眸中浸满了水雾,渐渐哽咽起来:“权公子说,周郎本将远去丹阳,欲遣散我,是姑娘你舍不得我才求将我留下,姑娘,月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