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刹那间,股股凌冽的剑气从学塾内荡开,一对双剑与一柄青冥剑在席间锋芒相对,剑影如满月清辉碎满地,扰得帘帷翻飞如浪,嚣嚣声如山间疾风,吹散一地苍茫。
“要打出去打!”
孙匡拼命护着案桌上的书卷笔墨,胡综也冲入其间,用身体为盾护住书籍,逼得她二人打出堂去。
朱然、胡综与孙匡“唉”地一声,收拾堂中一片狼藉。
步练师与张明宜也纷纷扶额摇首,但这次多了个心眼,便是死死盯住孙匡,休让他再溜掉去告密。
及至日薄西山,剑声锵锵仍未休止,孙俨与辛夷皆打得满身是汗,纵是咬牙切齿,谁也不罢休。
“唉,城中花将谢矣。”张明宜丹唇抿作一条直线,委屈至极。
朱然凑到她身旁,温柔而道:“少年同游,何时也不为晚。斜阳余晖,也是一番风景!”
明宜挑眉含笑:“走?”
朱然微微点头,起身去揽孙权,但孙匡实是没有兴趣,在再三保证不告状的前提下,众人同意他先去歇息。
说是迟那时快,朱然立刻带着一群人鬼鬼祟祟地从长廊处溜走,那边打斗的两人果然注意到这群动静,纷纷喝道:“站住!”
还未出府,辛夷和孙俨将这群人追上,蹙眉叉腰,异口同声道:“去玩不带我?”
辛夷与孙俨互瞪一眼,再度异口同声哼道:“为何要带你!”
朱然左右看看,打趣道:“要去则同去。”
二人坚决拒绝:“不行!”
孙权用鸠杖柱地探路,顺势将她二人分开,胡综与朱然上前揽着孙俨往府外踏去,又在他耳边低语嘟囔:“莫和她姑娘家一般见识。”
步练师与张明宜也一左一右挽在辛夷身旁,低语道:“辛夷真厉害!”、“他打不赢你便是弱!”
一群人方出府门,恰见一辆绫罗垂帘的马车从府前经过,绕往通向府东别院的一条小径。
小径是专为顾若而开的道,别院清幽,顾若自住入其间后,从未往外走动,也鲜少有前来拜访者。
见其车轨帷锻不俗,料是大族之物,辛夷狡黠一笑:“我猜,车帷里的,是那个让顾姐姐见之则避之人!”
“嚯哟?我要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女魔头闻风丧胆,都吓得跑来我家住了!”
“你说谁女魔头!”徐辛夷执剑横于孙俨脖颈前,虽未出鞘,气势已足。
步练师清咳一声:“还去看么?”
众人:“去!”
鬼鬼祟祟一群人挤在榕树后,探头探脑地向那别院看去。
不一会儿,果然瞧见马车停在别院小门旁,一位美貌绝世的姑娘缓缓而出,令身旁侍女前去扣门。
顾若的侍女星儿推门而出,果决回复:“夫人近日身子不适,已然歇下,芷姑娘请回罢。”
顾芷梨花带雨泪痕满面,可怜地坐到门前的石阶上,往院中哭道:“顾孟然,周郎家书至顾府,我给你带来了,你要是不要?”
星儿叹道:“芷姑娘,莫说夫人,便是我也不信。你日日来此,次次不同的借口,哭闹上吊无所不用其极,夫人不见便是不见,莫再徒费功夫。”
“罢也罢也。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世既弃吾离兮,我于生何恋兮?”顾芷倚在青石台阶上,时而狂歌大笑,时而泣如猿啼,似癫似狂。
“要死,死远一点去!”顾若一袭白衣斗笠遮身,飒然跨门而出,然后在顾芷身上扒拉:“书信拿来!”
顾芷生无可恋地从袖中取出书信,抛给顾若:“我认输了,阿姐。”
“输?我又何曾赢你?”顾若一边拆书信阅览,一边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