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那时在鸢尾叶丛中!”
堂中的孙俨叫苦不迭,哀嚎痛怨:“鸢尾叶丛深,我根本只看到了她的一个脑袋,反而是她!把我看了个浑身精光!”
孙权、朱然、胡综:“……”
不一会儿,敞亮清幽的学塾内外,安静得连呼吸的急缓都能听清。
春风一拂,院角的缕缕垂槐花随风飘荡,透着些淡黄淡粉的白色槐花瓣翩翩飞舞,洒落在院中姑娘身上,似覆满金陵飞雪,暗香盈盈。
姑娘们的目光缓缓停驻在堂内,但闻清脆的‘啪嗒’一声,孙俨不小心把简牍触落在地,惊碎了这片宁静。
草木窸窣,少年姑娘们各自低头接耳,直至良久后,才见朱然扶着孙权,而孙权抓着摇摇晃晃的孙俨,到堂外来作歉。
彼时孙俨双目前被一尺碎步所缠,蔽不能见物。但看朱然又被撕去一尺的衣袂,到是知从何来。
但孙俨的嘴仿佛被针线缝上,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等了许久,竟是胡综替他开口歉道:“徐姑娘息怒,俨公子今将蔽目七日,以思悔过,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辛夷眼带仇怨地打量孙俨,也似被线缝闭了嘴一般,什么话也不说。
良久过后,孙俨再度怒火冲天,骂骂咧咧:“徐辛夷!难不成你要我孙家再出第二个真瞎子才罢休?”
孙权:“……”
辛夷飒眉微挑,支身起来,绕到孙俨身后,将他眼前蒙布解开,而后使尽全身的力气再系一次,惊痛得孙俨哇哇连叫。
“蔽目七日,可以。”辛夷解气地拍手拂尘。
胡综拊掌而夸赞:“咱们同为学书,是当和气共处嘛!”
俶而,步练师意味深长地看向辛夷,目光又向池水望去:“所以,仲谋的佩剑?”
徐辛夷:“……”
徐辛夷诧地张大了双眼,想起来方才被她一脚踹下水的剑,那剑鞘之身都青润泛光,料是一把绝世好剑,就这么被她给……踹了?
她赶忙冲到池塘边探看,回忆那剑是以打水漂方式落入池中,但又记不清大致是从何处沉落。如今宽阔的池面早已平静,只余浑浊又黄绿不清的池水,根本看不见底。
随着“哗”地一声,辛夷脱靴扶着岩石探下水中,待探究到水深几许,便一步一浮朝池中央游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剑,我来捞。”
辛夷拨开泥水,却不慎被水下的藕根绕柱了小腿,一时失去平衡栽入水中,哇地呛了好几口水。
练师和明宜纷纷将外衫褪去,从袖口处交缠系在一起,化作长绳,然后抛给辛夷。
“辛夷!快接住!”
但又闻“噗通!”一声。
孙俨决然取下蒙在眼前的布,纵身跳入池中,一个劲地踩踏池底朝辛夷涌去,搅得满身是泥水,连带站在池边的诸位,皆已身披千数泥点。
辛夷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子,与练师和明宜招手:“没事没事,方才是被那残荷枯枝刮到了腿,吓死我了……啊!!”
泥人孙俨从水中爬出来,叉腰站稳身,发现那池水仅仅是没过他的腰,惊得他一脸不可思议:“就这点水深,你一副要溺水的样子?”
“滚!”
辛夷再度震怒,俯身从池中抓起裹着碎石的烂泥朝孙俨砸去。
众人:“不好!”
朱然与明宜相视半晌,眼神交汇之际,相扶而淌入水中,随后一人去阻拦孙俨,一人去制住辛夷。
辛夷抓捞泥水时不慎被池底的荷花根趔趄绊倒,带得明宜随她扎入水中,待再爬起来时,已是两个泥人。
“哈哈哈哈!”
孙俨看那俩姑娘和他这泥洼洼的也没甚区别,甚至脑袋顶上还有些许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