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沾着泥污的包袱,摔破的绿萼梅盆栽,以及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两名护卫。
不知过了多久,阿云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密室中醒来,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捆住,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般的腥气,几道模糊而森冷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
为首者并未蒙面,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不屑。
正是太女的人。
“醒了?”那人声音暗沉嘶哑,“小子,可知为何‘请’你来此?”
阿云强忍脚踝处的刺痛,咬紧下唇,警惕地瞪视着她,一言不发。
“啧,你那‘恩重如山’的靖王殿下,待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人冷笑一声,带着浓烈的嘲讽,挥手示意。
一个衣衫褴褛、抖如筛糠的老夫郎被粗暴地推搡进来,瘫软在地。
紧接着,一枚小小的、色泽黯淡的长命锁被随意丢在阿云面前冰冷的石地上,发出“叮”一声脆响。锁上刻着一个模糊的“云”字。
阿云瞳孔骤缩!这长命锁……是乞丐娘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娘咽气前塞到他手里,说是捡到他时便裹在襁褓中的!
几年前,为了给窝棚里一个高烧不退的小丫头买救命药,他当掉了长命锁,换来了小家伙的救命钱。
那老夫郎涕泪横流,对着阿云砰砰磕头:“小、小公子……老奴该死!老奴当年猪油蒙了心啊!是、是柳侍君……给了老奴银子,让老奴将一婴儿与你调换,然后把你扔到乱葬岗去......老奴一时鬼迷心窍......”
阿云脑中一片轰鸣,震惊与巨大的荒谬感交织,让他一时无法反应。
阿云一脸震惊又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暗卫“好心”地俯身,如同毒蛇吐信:“听明白了?你这小乞儿,根本不是什么贱籍!你是当朝户部尚书沈巍然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是沈府名正言顺、本该金尊玉贵的嫡长公子!”
“不……不可能……”阿云声音嘶哑干涩,本能地抗拒。
他幻想过无数种身世,或意外离散,或被人拐卖,却从未敢奢望攀附那些云端上的高门贵胄!
“不可能?”这暗卫逼近一步,语气充满恶意,“那你猜猜,你那恩重如山的靖王殿下,为什么明明查到了你的身世,却把你像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样藏在这庄子里?还特意叮嘱要好好照顾你,不让你接触外人?”
阿云猛地抬头,清澈的眼眸中难得露出了一丝迷茫和动摇。
“因为她娶的,是被赐婚的那个冒牌货——沈云意!”暗卫的声音阴冷如冰,“为了沈家的体面,为了她的婚事顺遂,为了不让那个鸠占鹊巢的假货身份暴露,她当然要把你这个真正的嫡子藏起来!让你永远做个见不得光的小乞丐!她对你的那点好,不过是怕你这颗不安分的棋子闹出事端,坏了她的棋局罢了!你还真当她是悲天悯人的菩萨下凡?”
每一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阿云的心。
他想起了王爷将他安置在庄子里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叮嘱他养伤时那公事公办的语气……
难道、难道这一切温情,真的只是冰冷的算计?只是为了沈云意?
绝望和愤怒如同野火般不受控制地在他胸中燃烧。
不!不是的!
靖王殿下......绝不是这样的人!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却不自知。
“现在,机会来了。”暗卫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太女殿下仁慈,给你一个认祖归宗、拿回你应有的一切的机会!去沈府!去敲开那扇朱红大门!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沈尚书,告诉那个抢了你身份、抢了你父爱、甚至可能去抢了你本该拥有的婚约的沈云意,你才是真正的沈家嫡子!闹得越大越好!让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