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示意他抬脚。
阿云不自在地露出自己肿的跟个大馒头似的右脚。
靖王殿下蹲在他面前,那双惯常握剑的手此刻却握住了他的脚踝,指尖精准地按压检查。
他强忍着往回缩的羞意和剧痛,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骨头无碍,外侧筋腱扭伤撕裂较严重。”
她简单地解释了下脚踝情况后,又利落撕下自己的衣襟下摆,用削好的树枝和布条,将他脚踝内外两侧牢牢固定住。
阿云迫于靖王的气势,拼命忍住疼痛,咬着唇不敢出声,身体微微颤抖着。
“好了。这只脚不要着力,需静养一些时日。”
羲月包扎完毕,直起身,目光落在他左臂上,“手臂。”
话音未落,已握住他的左手腕,轻轻旋绕,随即迅速发力。
“啊......诶?不疼了!”阿云惊喜地发现可以抬手了,他双眸瞬间亮起,感激地望向羲月,“谢谢王爷!”
火光映照在羲月精致的面容上,将她冷漠的气质映衬得柔和许多。
阿云怔怔望着他专注的侧影,心头那点隐秘的悸动再次如小鹿乱撞,难以平息。
他想起在济安堂里听说的靖王赐婚之事,又联想到王爷出现在这大山深处寻雁,心头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他忍不住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王爷是为了给沈家公子活雁下聘?王爷真是用心。”
他不懂那些繁文缛节,但也知道活雁是极隆重的聘礼,尤其在寒冬,更是难得。
羲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并未接话。
她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只有一片沉静。
对于这桩赐婚,最初只有被人摆布人生的愤怒。
在考虑到朝堂形势后,她平静地接受了成为母皇手中制衡朝堂的工具,成为她制衡朝堂的一枚棋子。
她对即将迎娶的沈家公子无感,亦不在乎他是谁,只要他是沈尚书嫡子足矣。
对于自己的这桩婚事和未来正君,她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冷静的权衡利弊。
那沈公子,也只是这盘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她用心备礼,只未确保这枚棋子能稳稳落在她需要的位置上,并无半分情愫。
她生性冷情,本就无意于情情爱爱。
这些,自无需与眼前少年言说。
除了因系统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她会暂时护他周全外,再无其他。
没听到王爷的回答,阿云当她默认。
不知怎的,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那点酸涩难言变成了更深的苦涩。
他弄不清这莫名的情绪,却骤然惊觉自己生了非分之想。
他忙低下头,看着自己脏污破烂的衣衫和漏出脚趾的破鞋,急急打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默默闭嘴。
篝火劈啪作响,山洞里只剩下沉默的风声和火焰舔舐木柴的声音。
后半夜,羲月果然离开了山洞。
阿云在火堆旁迷迷糊糊地蜷缩着,身上被羲月盖着一件狐毛大氅。
那丝清冷气息环绕着他,他偷偷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攥住大氅柔软的一角。
他听着洞外呼啸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响起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羲月回来了。身上带着寒气,玄色衣袍下似乎沾了些湿泥,手中竟拎着两只耷拉着脑袋、羽毛凌乱的大雁!
她随手将大雁扔在背风的角落,那两只大雁倒也乖觉,立刻瑟缩着彼此依偎,靠近火堆汲取暖意。
羲月并未多言,只是往火堆里添了些柴,便在距离石床不远处,靠着洞壁,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