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手腕猛地落了下去。
却被羲月接住。
她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轻易地从他紧攥的、满是血迹的手中,取出一物:是当初纳彩下聘时,她随手赠与他的那枚莹润玉佩。玉佩已被鲜血浸透大半,冰凉的血染红了她的指尖。
就在她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道微弱的、纯净的白色光团倏然从云意没心飞出。
那白光带着依恋与爱慕,如同归巢的雏鸟,亲昵地蹭了蹭羲月的脸颊,随即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她识海深处,如同倦鸟归林般,彻底陷入了沉眠。
与此同时,羲月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惊起层层波澜,一些破碎的、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闪现。
云巅之境,有一人静静凝望着她练剑的身影;静室内,她一遍遍地教导着一人修炼心法;漫天攻击里,她从天而降,将人一次次救下的身影。
画面凌乱而模糊,她努力看清那人的脸,却怎么也办不到。
心神巨动之际,她早已剥离情感、修炼至臻境的无情道心,如琉璃般出现了裂痕,凡体肉胎承受不住她的神魂波动,猛地吐出血来。
她眼前一黑,意识骤然沉入无边黑暗。
潜伏一旁的系统大喜:虽然它没监测到还有另一枚灵魂碎片落在此界,但羲月要是就此无情道破,魂飞魄散,那它就自由了!
然而,它的如意算盘打崩了。
羲月于混沌中凝聚起一丝意识,以片刻清醒的神念,将那狂喜地在识海中挣扎的系统意识彻底镇压,冰冷的杀意在她眸中一闪而逝。
当羲月清醒过来,不过数十息。
她抱起云意,眼底翻涌着几乎要摧毁一切的暴戾,走出门来。
沈正君姜氏被这一幕吓得腿软,但求生的本能和根植于心的恶毒算计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扑跪在雪地上,声音带着刻意的尖利,意图抹黑云意,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靖王殿下明鉴!是妾身、是妾身管教无方,才让这孽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私会情郎、自寻短见的丑事!辱没了沈家门楣,更玷污了殿下的清名!妾身罪该万死啊!”他伏在地上,凄厉地哭喊着。
他必须坐实那野种私通的罪名!必须让所有人相信,沈云意是与人私通被撞破,羞愤自尽!只有这样,才能平息靖王的怒火,不会迁怒于沈家;更重要的是,他亲生儿子云溯的靖王正君之位,才能稳如泰山!看着靖王怀中那具苍白冰冷的身体,姜氏心底掠过一丝极快地、几乎被忽略的愧疚,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扭曲快意所淹没。
“父亲!”一声失望的嘶喊打断了姜氏的表演。
沈云溯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退后一步,看向姜氏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与彻底的失望。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亲生父亲京能对着云意惨死的尸身,说出如此诛心之言!这也是他疼宠了十七年的儿子啊!这让他感到无比寒冷,更不敢看向羲月。
他有些想念他的乞丐老娘了。
羲月冰冷的目光落在姜氏身上,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无形的威压有如实质一般狠狠砸在姜氏心口,让他所有未出口的污蔑瞬间卡在喉咙里,浑身打颤,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青梧。”羲月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带着令人生寒的冷冽。
“属下在!”青梧立刻上前。
“将此人,”羲月冰冷的目光扫过抖如筛糠的姜氏,以及不远处被侍卫从屋里拖出来、再次吓晕过去的猥琐书生,“捆结实了,押回沈府,交给沈尚书。”她的视线掠过一旁面无血色的云溯,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惨白着脸的少年,与怀中逝去的云意,魂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