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卧病在床做掩饰,也不会惹人怀疑。但裴濯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
窈月心里乱作了一团,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朝裴濯露出一个病恹恹的笑容:“是,都听您的。”
“来。”裴濯扶着神色蔫蔫的窈月重新躺回床上,看着她眼角眉梢挂着的丧气,终究还是不忍心,低声道:“已与歧国使者议定,明日启程前往雍京。”
窈月一听,方才还黯淡无光的眼眸瞬时亮了起来,中气十足地道:“当真?”话一出口就察觉到失言,她赶紧埋下头,用生硬的咳嗽声掩饰:“咳咳咳咳……没因为我的病而耽误使团的大事,当真是太好了。”
看着窈月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裴濯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抬眼指了指案几上的灯烛:“可要灭灯?若你再要投杯掷盏抓贼,还是亮着灯更稳妥些。”
窈月听出裴濯是在打趣自己扔东西的准头不行,将下半张脸藏在被子下吐了吐舌头,闷声道:“那就亮着吧,反正用被子蒙着脸我也能睡着。”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哼了哼,要不是因为她在床上躺久了既没吃又没喝导致手上没力气,之前扔出的那个杯子定会分毫不差地砸在那个“贼”的脑门上。
窈月还在不服气,眼前突然一暗,是裴濯把灯烛吹灭了。
黑沉沉的屋子里,窈月看不清裴濯的面容和身形,但能听到裴濯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被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头顶,令人安心:“睡吧,不会有贼人来的。”
“嗯。”窈月暂时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十分乖巧地闭上了眼。
窈月再睁眼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雪后初霁的曦光透过厚厚的琉璃窗倾洒了进来,晃得她眯起了眼。她一边支起身子,一边侧头去瞧离床不远的那张长榻,空空如也,没有毛毯也没有人。
她的心也随之空了一块,捧着脑袋艰难地回想,难道又是自己在做梦?
窈月正愁眉苦脸地想着,屋门被轻轻推开,她立即循声抬头看去,可等看清来人后,唇角上扬的弧度垮了几分:“姐姐你来了。”
江柔捕捉到窈月笑容下一闪而过的失望,知道她期望见到的人是谁,却故意装作不知,只抿唇笑着问道:“醒了,好些了吗?”
窈月背靠着床柱,将身子坐直了些:“多亏了姐姐的回春妙手,我昨日看人都重影,要么脸大如火盆,要么腰宽赛水桶。可我如今看姐姐脸如鹅蛋面若春花,就知道自己是大好了。”
“贫嘴。”江柔将手里的案盘放到床边的案几上,摸向她腕上的脉,静了几息后道:“果然好多了。”
窈月的两只手蠢蠢欲动地捏起被角:“那我……”
“别急着下床,先吃些东西,”江柔按住窈月准备掀被起身的手,“吃饱了才有力气。”
窈月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重新坐回床上,往江柔端进来的案盘上瞅了一眼,摆了好几个碗碟,万幸的是,其中并没有药碗。
窈月拿起其中的一碗白粥,一边往嘴里呼哧呼哧地灌,一边口齿不清地含糊道:“我吃这个就行,顶饱的。”
“慢些慢些,当心噎着,要不要喝水?这杯里的水凉了,我……”
“等等!”
窈月这才注意到案几上除了江柔端进来的案盘外,还有一
只盛着水的杯盏和燃了一小截的灯烛。
看来自己不是做梦啊,裴濯晚上真的来过。
想到这点,窈月的嘴角眉梢忍不住又弯了起来。
江柔看着窈月脸上掩不住的笑意,问:“怎么了?想到什么好事情了?”
“只是想起昨晚上做了个梦。”窈月双手捧着粥碗,冲江柔眨眨眼,“抓贼的梦。”
江柔掩嘴轻笑:“你在梦里也要抓贼,着实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