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地多瞧了两眼。
裴濯早就看到了门边探头探脑的窈月,朝她招手让她进来,拿着茶盏的手朝与自己对坐的人拱了拱:“这位是御史台的高烨高御史。”
高烨其人,窈月虽没见过,但名字熟得很。论起来,他们甚至算是半个同乡。三年前,高烨因丧父回乡丁忧,就是回的桐陵。不过,高家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攀亲带故的。她在桐陵时虽曾多次路过高家大门,但从未进过那处深宅大院。
窈月把手里的点心放到案上后,恭敬行礼:“监生张越,见过高御史。”
高烨草草地扫了窈月一眼,看向裴濯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就是你收的弟子?一股子穷酸味。”
窈月虽然低着头,但也能感觉到高烨对自己的不屑。别说鼻孔了,高烨怕是连下巴都懒得看她。
不过,高烨也有本事如斯傲慢,他和裴濯一样,出身的门第显赫,血脉辈分上是高皇后的堂弟,和裴濯既是国子监的同窗又是科举的同年。只不过那年的殿试上,圣人点了裴濯的状元,高烨是榜眼。
传闻里,二人从牙牙学语时起,就总是被放在一块比较。
在国子监时,裴濯和高烨才名相当,平分秋色。殿试后,点了状元的裴濯看似压了高烨一头,但那时高烨因拒绝入翰林院,执意离京外放当个八品县官的做法,也让他在天下的读书人里混了个耳熟。
之后的几年,裴濯在翰林院修史撰文,高烨则辗转在各地判案救灾甚至还剿过匪,在民间的名声好得不得了。
不过三年前,高烨因为丁忧回乡去职,声名也随之沉寂了下去。但没想到高烨丁忧一结束,圣人不仅立刻起复,还把他调到了御史台,看来是打算把这位妻舅留在身边重用了。
窈月看好戏似的瞅了瞅裴濯,没想到他神色如常,脸上挂着和平时一样不多不少的笑意:“小徒顽劣,自然比不过君实高才。”
高烨听闻,眉头略微松了些,转眼看向窈月,语气高傲地仿佛和她说话都是一种施舍:“你入国子监多久了?拿过几次案首?可有拿得出手的诗作传世?”
窈月偷瞄了裴濯一眼,见他只是事不关己地低头喝茶,便诚实道:“高御史高看学生了,学生入国子监半年有余,未曾拿过案首,也不会作诗写赋,”窈月顿了顿,“不瞒您,学生最好的一次成绩,是第三百五十八名。”
高烨被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是该痛斥国子监竟招了这么多废物,还是该震惊裴濯选徒弟的眼光竟离奇可怕至此。
高烨看着裴濯的眼神从颐指气使的傲慢,变成居高临下的怜悯:“啧,没了家族的护佑,你裴明之也不过尔尔。”
窈月听得一边咋舌,一边暗暗腹诽,高烨这样开口就得罪人的架势,能在外放的时候活下来,除了命大,他们高家定护佑得十分辛苦。
她又想,裴濯明显不想搭理高烨话语间的锋芒,却在他丁忧结束刚走马上任时请来喝茶,怕是已经把高烨的一家老小连带着御史台都算计了八百遍。唉,可怜的高御史。
想着想着,窈月故意没忍住笑了出来。
高烨闻声,转眼扫过来:“你笑什么?”
窈月假装惶恐伏地,却是字字清晰:“高御史见谅,学生见识浅陋,从未见过御史,只知道言官言辞锋利,以纸笔口舌为刀,劝谏君上,痛斥奸佞,六亲不认只认忠义。学生今次是头一次见到活的御史大人,竟真的如此,不禁为我大鄞,为万千黎民开心。所以学生刚刚才会忍不住发出开心的笑。”
高烨听了这番貌似恭维实则讽刺的话,盯着伏在地上只露出后脑勺的窈月半晌,似笑非笑:“口齿倒是不含糊,怎么,你也想当言官?”
窈月伏在地上,嘿嘿傻笑了几声:“学生才浅志疏,只想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