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以燃些凝神香,能让她睡得安稳些。”
裴濯点头:“还需要备些什么?”
江柔看了看窈月泛青的眼圈和眉间难掩的倦色:“她似乎近日很疲累,让她多睡会吧。”
江柔走出裴濯的小院,边走边想着一些和窈月有关的事情,窈月替林钧送自己的那盒胭脂,窈月今日与郑修在医馆前的那番争执……江柔在夜色里站住,幽幽地叹了声:“她的确不像个细作。”
江柔回到医馆时,江郎中正在挑拣药材,带进来的夜风凉得他一哆嗦,赶紧往嘴里灌了两口热酒:“这天越发冷得紧……二公子的腿又疼了?”
江柔含糊地应了一声。
“今年冷得极早,怕是个少有的寒冬,二公子要吃苦头了。唉,回淮陵老家过冬多好,偏要留在这京中受罪。儿子是这样,老子也是这样……”说着,江郎中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又猛喝了几口。
江柔知道自己爹喝过酒后的话比平日里要多出十倍,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一旁,整理自己的药箱。
“……大事总有办完的一天,等事情了了,咱们爷俩也不留这京城了。到时候天大地大,小柔,你想去哪儿?”
“潞州。”江柔毫不迟疑地回答,仿佛这个答案早就藏着心里许久了。
江郎中晃了晃脑袋:“潞州?嗯,那里人少地偏,山高林密,倒是个采药的好去处。就是远了些,去一趟怕是要半年……”
“咱们可以先到榆关,再坐船渡海北上,十余日就能到潞州最南边的淞江口。”
江郎中眼珠一转,指着江柔呵呵地笑出声:“你这丫头倒是清楚。好,那等大事定了,咱们就去潞州,见识见识千年灵芝万年参……听说潞州人最爱用老参酿酒,一定得尝尝……”
江柔走上前,眼疾手快地拿走江郎中手边已半空的酒壶,江郎中本想护住,却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柔把酒壶重新拿回厨房那扇带锁的橱柜里。
“不许再喝了,早些去歇息。”
江郎中朝女儿“哦”了一声,又恢复成原来寡言少语的模样。
江柔走进自己的卧房,来到临窗的梳妆案旁,从案上的铜镜下拿起一个瓷盒。
窗户半开,临窗而立,她手里捧着淡淡胭脂香气的瓷盒,眼睛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嘴角含笑地轻声道:“与君共此时。”
这轮新月下,国子监渐渐进入应有的宁静中,而相隔颇远的相府郑家却人影憧憧,人声不断。
郑修自国子监回来后,就以温书用功为借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谁来请也不给开门。
管家郑安在门外连连跺脚,声音又低又急:“公子,议事厅的几位大人可都等着您呢……相爷说了,那几位极有可能是明年春闱的主考官,您千万见一见才好……哎哟公子,您快些开门出来吧……再怎么赌气,也别赌上自己的前程啊……”
郑安站在屋门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郑修则坐在屋门内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一片红叶出神,任外头人仰马翻,他都像是没听见一样,凝视着那片红叶上的字,似乎要将那些字烙刻进眼里心里。
忽然,郑修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闪过几分痛苦之色,闭了闭眼,待再睁开眼,起身走到桌案边,将手里的那片凝视许久的红叶靠近正燃烧跳跃的烛火。
“公子!”门外陡然提高的声音,惊得郑修手一抖,随之跃起的烛火立即舔舐上红叶的一角,很快就烧掉出了一个黑窟窿。
郑修看着那个黑窟窿只觉得心口一疼,忙将红叶从烛火边收了回来,放在嘴边吹了许久,又再三确认不会再有火星时,才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
郑修无力地闭上眼,而后握拳砸在桌案上,既像是在埋怨自己的心软,又像是不甘心就这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