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明月第一次看见黎恪抽烟,一时间忘了动作。
“还没睡?”黎恪掐了还没抽完的半支烟,看见枕明月刚睡醒头发乱糟的模样笑了笑,接着就看见了枕明月发红的眼尾。
像是刚哭过。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枕明月面前,指腹刮过枕明月的眼尾,语速比平时快了很多,蹙眉道:“怎么还哭了?谁欺负你?”
枕明月摇头,他感觉今晚的黎恪有些不一样,像是什么都不能逃脱他的眼皮底下,压迫感也比平时更多了些。
他不自觉说出了本来不想说的话:[...我做了噩梦。]
枕明月没有写字,只是唇轻轻翕动,没有几个字,黎恪轻而易举猜到他要说的话。
没想到这层,也没想到有人会因为做噩梦哭鼻子,黎恪眼神复杂,想着不能在小孩面前笑出来,他去给枕明月倒了杯水。
把水递给枕明月,刚抽完烟有些沙哑的嗓音中带着笑意道:“梦见什么了?”
枕明月听不见他声音中的笑,两人又离得很近,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钻进他的鼻腔,混着清淡香味,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喝了一口谁,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在手机备忘录打字:[我梦见下雨了。]
窗外大雨急促拍打在玻璃窗上,黎恪看见他手机里的这句话,突然就懂了。
他问眼前的小家伙:“怕雨?还是怕黑?”
枕明月愣了下,还没继续打字,就看见黎恪对他笑着说:“害怕的话,要不要晚上和我一起睡?”
枕明月读懂这句话后大脑短路了瞬间,他呆呆看着黎恪,想要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睡觉。
可他想到黑夜中令他窒息的梦,想到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的无力感,想到黑夜中划过的闪点照亮整个房间,雨滴落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
他握在杯壁的手指缩紧,指尖由于过于用力微微泛白。
过了很久,他无意识咬了下唇,终于轻轻点了头。
黎恪声音愉悦道:“这才对啊。”
凌晨三点,枕明月第一次进黎恪的卧室,在二楼最左边的位置,和他的房间仅仅一墙之隔,装修风格却大相径庭。
或者不能说是风格,黎恪的卧室可以用空来形容,灰黑色的窗帘,同色的床单,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单色,有一种极致的简洁感。
和枕明月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又诡异的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像黎恪就应该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黎恪进卧室之后去洗澡,浴室中水声不断,枕明月听不见这些,但看见亮起的浴室灯和磨砂玻璃上的雾气,也莫名的屏住了呼吸。
他有记忆起从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事情的发展方向超出了他能够控制的范围。
外面依旧下着雨,树枝被风刮到窗户上,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只能安慰自己,那个梦太可怕了,他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这些胡思乱想等到黎恪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他眼睛睁大,看着正在擦拭头发的男人赤身闲庭走出来,发梢的水滴沿着他肌肉的线条滚落。
黎恪发现有人在看他,抬眼笑道:“怎么了?还不睡觉啊,小月亮。”
枕明月回神,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羞耻心感到不太好意思。
都是男人,这样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黎恪擦干了头发后上了床,他躺在外侧的位置,床的内侧留给了枕明月。
幸好床足够宽敞,即使两个人睡也还有很大的空间,枕明月尽量缩减自己占据的空间,尽管这样他依然不太放心,眸子中满是无错和不安:[黎恪哥...我会打扰到你睡觉吗..要不我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