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她那张白净的脸上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精致地如同一个没有生机的瓷娃娃,默默看着她。
她们是修仙者,早已辟谷,并不需要进食。
“师尊可知,方才那宋念姑娘的行囊里还装着什么?”
司若尘明知故问,笑着歪了歪头:“什么?”
“半块馕饼。”
“如何?”
“从杨柳县到京城,还有一个月的步程,她余下的银子,也只够再买几块这样的饼,但师尊收的那些银子,却连这盘糕点也买不起。你何必……”
听到这儿,司若尘终是了然,“噢,原来徒儿是在怪罪本座。”
女人目光一片清冷,略带几分笑意,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擒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不过,徒儿算命倒是学得不错。”
她低头,看向那张星宫图,画得标准,没有一丝错误。
而实际上,南知非的解读也同样没有错误。
女人眯眼笑了笑,反问:“徒儿是否觉得,方才本座的话,全都是胡编乱造?”
南知非有一瞬间犹疑。
难道不是吗?
莫非另有隐情?
司若尘将糕点吞下,咽了口红茶:“确实是胡说的。”
南知非:“……”
有个鬼的隐情。
知道宋念的字,是瞧见了她包袱里的信,她姐姐这样称呼。
知道宋念的姐姐绣工精湛,只怕是看见她大褂上的补丁,稍显老旧的、修补精致的是她姐姐的手艺,而稍新一些的、缝补得歪歪扭扭的,怕是宋念自己动的手。
况且,卦象虽显示宋念姐姐虽身体抱恙,却并未病危,更不会死亡,司若尘却反而称她病急;后来刻意提了一嘴报酬,得来这几两碎银,未免真的安心吗?
最后,她交出去的玄清宗令牌,亦是假的。
倒不是令牌假,令牌货真价实。
但,司若尘根本就不是玄清宗的人,她是太衍门的掌门。
可以说,从一开始,女人嘴里便没有半句真话。
可这样去欺骗一个贫寒却心怀梦想的女子,当真,是她们该做的吗?
南知非心中有些发堵,原本以为只是替师尊来看一看摊子,此时却也坐不下去了。
她撂下书本,默默垂下眼眸,不去看那白衣女人。
“我先回去了。”
这话空落落的,说出去,便没有回声。
当街的集市依旧热闹,只是二人之间,略显空寂。
桌前出现一抹衣摆,清风拂起几片薄如蝉翼的纱,落在她手背上,引发些许瘙痒。
南知非的动作僵了一瞬,才将手挪开。
随后,耳边适时响起一声轻笑。
“可要我说,本座却也并未诳她,而是帮了她。”
这话说得莫名,南知非并不能理解。
她站定在原地,用困惑的眼神瞧着司若尘。
司若尘就着她的视线弯起唇角,道:“徒儿算对了卦。她的确只需依照原计划行事,所有困难便会迎刃而解,但以宋姑娘那时的状态,未必可以保证原计划顺利。”
瞧着她困惑的脸蛋,司若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道:“徒儿想知道缘由么?”
南知非不答话,只点了点头。
刚应下,嘴边便多了块散着桂花香的酥糕,上头的桂花碎都蹭到她嘴边,落下些许白屑,如今日晨时下的细雪。
女人笑吟吟道:“吃下这块,本座便解释给你听。”
南知非实在无奈。
明明身为修士,最忌讳仙体染上脏污,人食五谷,却也是杂根斑驳,偏偏她师尊断不了这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