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为其难地留下来的。
“那可使不得。”闻良意笑眼弯弯,显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我一个伤患,如何能做苦力啊。”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苏见白不过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小公子罢了,众人待他自然也没有初见时的那些拘束了。
“小四,快些贴好进屋去罢。”宋屿站在廊下,一手抱着文宝,一手拎着年画灯笼,“外头冷。”
宋濯懒懒地瞥了一眼,微不可察的笑意漫上唇角,横竖闻良意是个劝不住的人,他才不想多费口舌。
“衡姐。”他将一只刚描好的灯笼递过去。
点上里头的烛芯,文衡就着流光般辗转的火彩将灯挂好,而后忍俊不禁地接上画,“屿哥说得对——外头冷,伤患就要少吹些风。”
“哈哈哈哈哈——”文宝见自家哥姐合起伙来逗弄某人,简直笑的停不下声。
宋濯收回空落落的手掌心,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嘛……”闻良意忽然尴尬了一瞬。
他这些伎俩对上屿哥和衡姐那就完全不够看,更何况他家长兄还在此地呢。
在苏见白和知枝打趣的目光中,闻良意隔着门槛弱弱地问:“殿下,福字可写好了吗?”
屋外是白雪寒冬,屋内是汤沸火红。
“小四稍待。”沈璧一手执笔、一手拢袖,正专心致志地书写着。
松烟墨的香气顺着砚台发散出来,闻良见见差不多了便停下研磨的动作,静静地候在她身侧。
这幅画面……倒像极了从前宋凛生教她习字的样子。
文玉心头一颤,只觉得眼眶发热、喉咙发紧。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频频想起那时的事,宋凛生如今不是已然在她身边的吗?
她在怀念什么?又在……顾忌什么呢?
不对,宋凛生——
夜雪在烛火的照耀下,由冰蓝转为暖黄,宋凛生在门前搁下油纸伞,折回几枝腊梅尚抱在怀中,“小玉?”
熟悉的声音响起,令文玉一个激灵,脑海中那点不真实感亦随之烟消云散,“嗯?”
宋凛生目光微滞,随即很快便恢复如常,“我取了梅花雪水煮上,餐后用来沏敬亭绿芽。”
“你……”文玉点点头,看着他眉眼间的水汽,“你伤都不见好,乱跑什么?”
这几日她没怎么合过眼,方才实在熬不住歇了片刻,可到醒来时将这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也不见他人。
这种惊慌的感觉,三百年前的除夕夜她已经体会过一次。
似乎没想到文玉会动这样大的气,宋凛生当即僵在了原地,“我……”
他身前抱着鹅黄点点,随之浮动的是腊梅的香气。
没等他说些什么,文玉快步下榻冲上前去,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外头雪大,你别乱跑。”
她怕他会消失不见,也怕他会出现意外。
宋凛生愣了一瞬,双眸在片刻间骤然睁大——
是数百年来久违的拥抱。
似冰川化开、春水吹皱,宋凛生眉梢扬起,当即将文玉深深拥住,“我不会的。”
她肩上的斗篷刮过宋凛生的鼻尖,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心底最真实的、最敏感的某处柔软非常。
“还笑!”文玉松开手,脱下斗篷将宋凛生裹了个严实。
带起的动静直叫他怀中的腊梅花枝乱颤。
宋凛生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站着,任由她折腾也不推辞,“可系好了?”
文玉正奇怪,若是往日宋凛生绝不可能穿着她的斗篷……可她手上动作没停,将系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她如今会系蝴蝶结,再不是从前只能等着宋凛生为她穿斗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