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欢喜了好一阵子,每日捧着那管洞箫为她吹曲子听。
文玉眼睫低垂,在落雪纷纷的夜里,其掩藏在片片鸦羽之下的眸光,是另一种月色。
本就是临街的铺面,距离并不远,不多时,文玉便行至店门前——
文记。
一块块雕成小鱼模样的门牌上头写着这两个字,整齐地挂在廊下,随着夜风震荡而左右摇摆。
文玉将裹着红薯的油纸包递给身侧的郁昶,双手摘下狐裘帽子,又在他的帮忙下扫净肩头的落雪。
一番拾掇下,她这才在文记门前暖光的夜灯下站定。
前头的陈知枝和苏见白早已闪身进了店内,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文玉倒并不着急,因为不论是红薯还是栗子,亦或是接下来的冰糖葫芦,于现在的她而言都并没有什么紧要。
比起这些吃食,廊下的小鱼牌子上的字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文记。
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文玉面上不知不觉地浮起一丝笑意。
那个时候,穆大人为了帮他寻找阿兄,将整个江阳府翻了个底朝天,而后同她言明此处并没有姓文的人家。
宋凛生听了这话,转头便宽慰她说,从她来到江阳便有了,似乎生怕她心中不快。
如今想起来,她当时并不在意有没有姓文的人家,横竖就连她的阿兄,连阿兄的名字文宋,通通都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江阳府没有姓文的人家?
思及此处,文玉笑意更深,忍不住抬手抚上其中一块小鱼牌。
过了这许多年,江阳府看来终于是有文姓人家了,与她还勉强算同一家门呢!
文玉心中自顾自地打趣着,或许是从别处搬来的人家罢?毕竟时移世易、日月可改,百姓自然也有流动。
郁昶静静地守在文玉身后,看着她仰面打量那块不甚出奇的木牌。
街面上落雪轻盈,极细的碎冰飘入廊下的时候化作雨丝,一点一点地沾染上文玉的狐裘。
抬袖轻扫,郁昶不着痕迹地将寒意尽数拦在外头,不叫其侵蚀文玉一分一毫,就连她微微湿润的狐裘,也在转瞬之间变得干爽如初。
“文玉……”郁昶身形高大,站在她跟前的时候,总是低眉垂目地同她说话,“你……”
回过神来,文玉松开手中的小鱼木牌,转目看向郁昶,“怎么?”
四目相对之时,街面上深蓝的夜色自二人中间投射进来,只有彼此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微光。
落雪簌簌、冬夜寂寂。
往生客栈没有四季变换,这似乎也是他和文玉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冬。
他没来由地想说些什么。
可不待郁昶开口,一人扒着门框探出身来,在左右瞧过以后,蹦蹦跳跳地便出了门拉住文玉——
是陈知枝。
郁昶眉梢一动,眼见着她将文玉往文记店里拖。
“姑姑!姑姑快随我来!”陈知枝神神秘秘地说道,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这回叫苏见白做东。”
“什么?”文玉猝不及防地被陈知枝拽着,连请带拉得就往铺子里去,她原想推辞的话尚未出口便整个人进了门。
似乎是用无数的糖果造成的屋子,文记店内就连空气都香甜无比,雅致独特的建筑结构与上头活泼可爱的瑞兔儿捧糖葫芦的花纹,共同组建了这座专营冰糖葫芦的神奇世界。
文玉仰面四下扫过,尽管已然见惯了天上宫阙,却仍不免生出些夸赞的心思。
凡间亦不乏能工巧匠,更何况,还有能将糖葫芦生意做得如此精、尖、深的铺面。
落在门外的郁昶看看文玉的身影,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