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是他最想逃离的地方。
可如今怎么……怎么反倒一有事便往此处跑了……
郁昶一手覆面,遮住大半形容,沉半晌后,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仰面望去,沅水在月色的照耀下,似有缕缕银光穿破水面直往水底深处而来。
日月尚有轮换,山河也有移转,那世事又怎么会一成不变呢?
即便他是妖,也不例外。
郁昶闭目,心下一沉,随即再也无法抑制那压抑万年的修为和潜藏已久的心绪。
周遭忽有暗流涌动,随着郁昶释出越多的法力,而越发激荡起来。
而这头文玉一路向下,顺着记忆中那株春蓬草所在的位置追寻而去。
郁昶既无亲人又无师门,她想不出除了先前她见过的那株春蓬草,他还会有何处可去。
越往下,越是一片漆黑,似有无形的遮挡将月光隔绝在外,令人看不清前路。
文玉一把拉过腰间的青苏玉玦,借着其闪烁不已的青蓝光芒前行。
奇怪,这下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令青苏感到害怕,不然它不会晃成这个样子。
文玉凝眉,心中大约有了猜想。
是郁昶罢?
毕竟在强大的妖力面前,青苏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
“郁昶?”文玉一路往下,并时不时出声呼喊道,“郁昶——”
波涛变幻、水流汹涌,原本风平浪静的沅水河底忽然生出一股急流。
文玉眼见那株春蓬草的枝叶晃动着,其后影影绰绰似有一人,可正当她欲往前查看,却被横在身前的急流挡住。
郁昶,在做什么?
周遭的水流越发湍急,甚至好几处都生出颇为汹涌的旋涡。
可她仰面看去,往上的水面上却仍是一片宁静、丝毫不受侵扰。
这才是郁昶真正的力量吗?或者说十之一二?
他究竟是怎么了?要将自己锁在沅水底下,总不至于是炸着水花玩儿。
文玉一手捏诀,定住身形,使得自己不受其所扰。
可是她也只能做到不受影响而已.
她虽跟着师父修行,却尚无自己的法器。
眼前这样的情形,她并不能一剑破开这急流促成的屏障。
文玉眉心一拧,心思回转间,当即便想要凭这通身的修为硬闯过去。
难不成这小小激流,还真能将她伤了不成?
文玉两手捏诀,口中默念着师父保佑、敕黄帮忙,随即便欲往前冲。
只是她驱动着水流为自己劈开一条道路,正向前不足三两步便直直地撞上什么东西。
其坚硬稳固有如泰山,使得文玉登时便觉得头晕眼花、星月移转。
“你……”来人似有惊慌,停顿一瞬后才接着问道,“没伤着罢?”
虽然急促,可若是凝神细听也不难听出其中的担忧与关怀。
可文玉捂着鼻尖双眸紧闭,正担惊受怕自然顾不得那许多。
忽然听得此声,她登时睁眼,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孔,急忙唤道:“郁昶!”
说话间,文玉垂眸看着郁昶一手搂在她腰侧,帮她稳住身形。
而他身后那些原本汹涌翻滚着的滔天巨浪与混沌旋涡竟转瞬消逝不见,就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文玉心下惊疑,却更加确定了那些皆是因为郁昶所起,她两手登时扣上郁昶的肘间,“郁昶,你在这儿做什么?”
郁昶双眸忽明忽暗,在水波的映射下,其目中的神色越发叫人看不清楚。
他耀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文玉的面庞,却间她唇齿一开一合间,仅仅只是问他在此处作甚而已。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