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
那小童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紧掩的殿门,而后扫过香炉中尚未燃尽的青香,最终在供奉着瓜果的高脚描金贡盏上停住了目光。
正是方才文玉一行人新添上去的时兴果子。
小童一撒手,将柳枝和玉瓶搁在一旁,懒懒地盘腿在香案上坐下,随手捏了只果子放在口中啃了起来。
“这根木头,一下子求那样多,也不怕我会不应。”小童一面咬着果子,一面念念有词。
满口的汁水芳香,瓜果清甜,小童垂目一看,原来是串串枇杷。
橙黄的果实犹如颗颗浑圆的金珠,泛着诱人的光泽。
“也罢,看在果子的面子上,应了你便是。”
只是桩桩件件,不可能全数如愿。
后事究竟如何,只能看你的造化。
那小童懒懒地拭手,翻身下了香案。
动作间,衣袂翻飞,青色的小短衫顷刻间化作修长的外袍,包裹着男子挺拔的身躯。
他正对着春神像,后脑一抹琥珀色的发带飞扬,与殿内的烛火相映成趣。
所谓金刚怒目、菩萨低眉,春神像满面慈悲,垂眸看着堂下男子。
一瞬的沉默,混合着淡淡的哀愁,莫名的气息在殿内发散开来,伴随着下一拨游人的脚步声——
男子化作一阵青烟,随风散去。
待游人又至,他早已不见踪影。
曙前街,官安巷,宋宅。
车轮的轱辘声碾过默不作声的青石板路,将官安巷的宁静破开来,一副山雨欲来的阵仗已经拉开了架子。
待车架完全停稳,洗砚的“吁——”声还未落地。
“公子,文娘子,咱们到了。”洗砚的声音穿帘而过,直向文玉和宋凛生而来。
一帘之隔,马车内的文玉咽下最后一口糕饼,她轻拍着手上的残渣,就着宋凛生的手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茶水。
待规整好了,文玉立身便下了马车,留身后探出帘子的宋凛生问道:“小玉,可是要去竹取小院?”
却见文玉笔直地立于车前,并未急着往府里去。
文玉一面盯着府门,一面回身自然而然地抬手去接宋凛生,见半晌没什么动静,这才转脸回来看着宋凛生,疑惑地一挑眉。
宋凛生敛眸轻笑,伸手拉住文玉。
对于小玉此番举动他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宋凛生顺势下了车,与文玉并肩而立。
后头的洗砚轻捶了一把尚未取出的下轿凳,又将其推了回去放好,而后牵着车马将其交给一旁迎上来的小厮。
文玉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门匾上的“宋宅”二字。
没想到,竟有妖精在她眼皮子底下便溜进了宋宅,而她心宽至此,竟毫无察觉。
亏她自诩要护住宋凛生的周全,叫他康健无虞,顺遂平安,当真是说大话了。
文玉摇摇头,回道:“不,我要回观梧院睡大觉。”
她需得回去好生将此事捋一捋,入夜要来个一击即中才行。
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宋凛生颔首笑笑,对文玉的说法表示赞同,“好,就依小玉的意思。”
文玉点头应下,抬脚便往里走。
宋凛生与她并肩而行,问道:“那晚饭想用些什么?是三汁焖青鱼还是党参炖乌鸡?”
不待文玉有所应答,宋凛生瞧了眼外头的天色,补充道:“如今入了夏,还可再添上一道槐叶冷淘,并一道菡萏酥山,如何?”
小玉既然要为这些琐事烦心,他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唯有照料好小玉的饮食,叫她吃得开心些、满足些,那他便也欢喜万分了。
文玉闻言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