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恢复,更无法在周身流动,仍同昨日一般阻塞停滞、不受调遣。
难不成,真是同师父的庙宇离得太远,叫她想蹭些神息、滋养法力也不行。
她心中一颓,无奈地叹息一声,而后那浑圆的小脑袋便耷拉下来。
入目的是众人不耐、探寻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文玉一大早的鬼叫什么。
文玉这才发觉,许是方才那声实在有些……咳,响亮,将闭目养神的众人吵醒,扰了人家的清梦。
她眉梢轻抬,两个眼珠滴溜转着,颇有些心虚的意味。
直至她的目光与一旁的申盛对上,申盛的眼眸中也是混沌不清的迷蒙,手上的书卷早已歪斜至他膝头,只差毫厘便要滑落在地。
文玉记得昨夜申盛一只捧着那书卷不撒手,也不知最后是不是实在睁不开眼才勉强困觉,若是精神足,恐怕他还真要彻夜学书呢。
她不再吱声,而是缩着脖子往后退去,昨夜的种种历历在目,她还是不要妄动为好。
“娘子,可是着凉了?”申盛一手去拾那书卷,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说话间便往文玉这头来。
“昨夜实在失礼了。”申盛看着文玉衣衫单薄,鼻头泛红的模样,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是我害了娘子。”
若不是他……当家的也不会……
他双目紧盯着文玉手腕间的绳索,面上是难掩的愧色。
“怎么能怪你?”
文玉显然也注意到了申盛的视线,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莹白如玉的纤纤素手此刻就像是路边的白菜一般被捆在麻绳之间,绳子的粗粝将她的皮肤磨得泛红,有几处还破了皮。
文玉哪里受过这般苦,先前不过是叫沙石磨了后背,宋凛生便又是伤药又是补品地往观梧院送。
现下好了,她凝眉瞧了一眼伤处泛出的丝丝猩红,这荒郊野外的,只有自个儿受着了。
她不怕疼,也吃得苦,只是……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文玉不禁哑然失笑,师父说了,木石无心,她一个木头变的,哪里来的心呢?
她双手提起向申盛扬了扬,对那伤口仿若未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疼痛,反而还出言安慰起申盛来。
“我早同你说了,我是叫人家抓来的,不是请来的客人。”说话间,文玉眼尾一扫,向稍远处的刀疤脸望去,似乎刻意说给对方听一般。
“就该有被绑的待遇嘛。”文玉的脸上扬起清浅的笑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谢谢你,还叫我体验了一把‘以礼相待’。”
“我……我,都怪我……”申盛眉心蹙起,昨夜种种不禁浮在眼前——
他原先想着当家的出去一趟,哪里带回来的小娘子,瞧着年纪又极轻,许是哪家走失的,或是当家的救回来的。
毕竟这一路从外头回来,当家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从一些为非作歹之徒手中救回不少老弱孤女。
虽然当家的交代叫他将人绑了,他也不曾放在心上,当家的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这弟兄们都是晓得的。
是以他才给文玉娘子松了绑,还找出这回在外头收的毯子给她夜间御寒用,想来到了第二日早上,当家的势必要将这小娘子护送还家的。
只是昨夜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当家的不知怎么的,突然过来查探,正巧碰上他同文娘子说话——
“谁叫你给她松绑?”
那刀疤脸的声音好似一支锋利的箭羽,带着破空之声从文玉和申盛之间划过,将她二人之间原本平静的气氛撕成两半。
文玉闻声望去,见那人狰狞着一张脸,双目阴沉隐匿在那刀疤之后,远远望去,喜怒莫辨。
只是,他那神色,绝不至于是欢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