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上下打量了文玉片刻,嗤笑一声,别开他手中的弯刀,一把将洗砚退了过来。
“我只能先放一个,你最好别耍花招。”
洗砚像一只断了线的蓝色风筝从空中落下一般,晃晃悠悠地往文玉和宋凛生这头倒来。
他脚步虚浮、绵软无力。
想来也是,洗砚从小到大受的最重的罚,不过是和宋凛生一道挨了几下手心。
哪里又经受过如此的险境?便是个胆大的,也受不住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公子,文娘子……”
许是惊吓得很,*洗砚的话音也干涩无力、极其虚弱。
“文娘子,你……你不能……”
他宁愿做那刀下亡魂,也不愿累及公子和文娘子。
如今文娘子因他之故以身做饵,他实在是该死。
洗砚心中懊悔万分,正欲出言再相劝,却叫文玉一把扶住。
“洗砚,你没事罢?洗砚?”
文玉关切的眼神将洗砚包裹着,并未有一丝责难,更不曾埋怨他未照料好孩子们。
洗砚一时热泪盈眶,止不住地抽噎起来。
“文娘子……娘子……我没事。”
“没事就好。”
宋凛生也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孩子们还在那刀疤脸手里攥着,他方才放下的心未安稳道片刻便又悬起来。
“洗砚,没事就好。”文玉一顿,侧着身子躲开宋凛生的目光,“你顾好你家公子,还有枝白娘子和孩子们,带他们回城去找穆大人,好吗?”
“文娘子交代的……洗砚……洗砚一定办到。”
洗砚再不似往日里嬉闹之时的顽皮活泼,此刻的他沉下声来,由内而外都透露着值得信赖的妥帖感。
文玉安抚地朝他一笑,摇头表明自己没事,扶住洗砚站好之后,便想依言往那刀疤脸那边走去。
阿珠和彦姿,还有其余的弟弟妹妹,还在他手上。
“文玉!”
宋凛生的呼喊在身后响起,那声音很快便越来越近,仿佛就回荡在文玉耳侧。
她闻声一转头,果然是宋凛生追了上来。
“你不能去,让我去。”
宋凛生是知道文玉的,他们相识日子虽然短,却足以知道,文玉是个多么热心肠、又聪慧勇敢的女子。
枝白娘子的事,既然她管了,就会一管到底,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只是……
“若是你一定要去,那我也须得与你同行。”
这不是场面话,更不是什么客套话,宋凛生喉头滑动,这是他此刻真正的心声。
他或许说不出什么巧妙的话来,甚至不敢多说一句担心,生怕在文玉面前漏出了半点马脚。
只是他一定用行动证明,自己定然与文玉同进退、共患难。
他不该独自放文玉和洗砚两个出城,既没有派人跟着,自己也不曾与他们同行。
出了这样大的事,是他没考虑周全。
“同行什么同行,你这人怎么是个叽歪的!老子可没说带你!”
那刀疤脸双眉蹙起、一脸不耐,似乎宋凛生的话语即将将他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文玉动也不动,背对着那刀疤脸。
她抬眼望向宋凛生,片刻后又将目光下移,直至落在那青苏色的玉玦上。
“宋凛生,还记得我说的吗?”
文玉的眼神在那玉玦上流连,却不想表露太多情绪。
只要这玉玦在,便能保他们平安顺遂。
听得文玉的话,宋凛生的目光也聚焦在腰间的玉玦上,先前文玉所说的话,也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这话还有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