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动作轻柔缓慢,似乎生怕拨乱了文玉的发髻,动作间他垂下头靠在文玉耳侧:
“回去找穆经历来增援,我不要紧。”
他出城时,曾给宋叔留了话,若是他未按时归家,便叫宋叔去找穆经历。
想来穆经历也快收到消息,不过现下看来是拖延不得,无法在原地接着等穆经历来援。
毕竟已耗费这好些时候,若再拖下去,只怕这些人恼羞成怒、反而激情杀人。
“只是这人十分熟悉江阳的情形,还穆大人尽早查清,恐生后患,祸及他人。”
他的声音极低,在旁人看来,似乎只是将要远行的郎君,亲昵地靠在娘子肩头,帮这小娘子理了理发髻一般。
那刀疤脸放下弯刀,将那刀刃搁在眼前轻吹一口气,仿佛看戏一般瞧着宋凛生和文玉二人的热闹。
“宋凛生……”
文玉的声音闷闷的,又极其低,叫宋凛生要更低下头才听得清。
“嗯?”宋凛生不慌不忙,极有耐心地应声。
“文玉娘子可害怕吗?”
宋凛生轻抚着文玉的发丝,那青黑如瀑的发尾似极光滑的绸缎一般从他指尖滑过,叫他不由得片刻愣神。
看着空空如也、唯有一息发香尚存的指尖,宋凛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别怕,我相信文玉娘子想做的,一定可以做到。”
“嗯,我不怕。”
文玉将下颌靠在宋凛生的肩上,在他怀中轻轻点头,而后抽身往后退开半步,正对着宋凛生的眼睛。
她眼神坚定,传递着不必言说的绝决。
“所以,我替你去。”
她早说过,她绝不要宋凛生以身犯险。
若是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非得要有人去做人质,落在那些歹人的手里。
那这人不可以是枝白娘子,更不能是宋凛生。
她是最好的选择。
文玉毕竟不是普通的凡人,更不像枝白那般法力全失,她现下仍有神息护体,灵力也只是暂时运转不了,不代表永远消失。
或许过个一时三刻便能好转,这更坚定了文玉替宋凛生的决心。
因着她的缘故,宋凛生已经承受了变化的命格,又时不时地卷入这许多波折当中来。
他原本顺遂康健、富贵滔天的命格,是叫她毁了的。
如同先前文玉同枝白娘子说的一样,这是她欠宋凛生的,她要还给宋凛生的。
“什么!你们当老子是白痴?搁这儿耍我呢?”
那刀疤脸一听文玉的话,登时大怒,他脸上不满的神色就像是沸水开了锅,煮的咕咚冒泡,将要溢出来,很是气急败坏。
显然,他对文玉的提议并不认同。
“文玉——”
宋凛生语调微变,面色一凛,不似方才的处变不惊。他唇齿之间染上了显而易见的焦灼。
他伸手握住文玉的手腕,拉住她不叫她再继续上前。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直愣愣地僵在原地,死死地拽住文玉。
“你不能去。”
千般言万种语,最后那些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化作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听在文玉耳中,却仿佛重如千斤,比再多的话都更动人。
文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就好像被人揪着一样疼。
她不禁有些疑惑,师父说木石无心,木头也会疼……么?
容不得文玉多想,她回身望向宋凛生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眼,故作轻松地耸肩笑道:“叫你平日里唤我文玉就好,你偏不听。”
“今日这拢共才唤了两声,亏了罢?”
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