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有开口的余地。
文玉摸索着自己的发髻,比划一阵,便抬手将那鸣昆钗别入发中,那青绿相间的迎春在文玉的发间肆意盛开,与她的衣裙也很是相衬。
她一颗心扑在新得的鸣昆钗上,并未注意到宋凛生和穆同方才的气氛微妙的言谈。
文玉再三确保这发钗在头上别稳了,才落下手。向宋凛生和穆同问道:“好看吗?”
宋凛生眼睫轻闪,思绪回笼。他瞧着文玉的模样,容色清丽、神情生动,那发钗流光漾动却并不掩盖她半分风姿。
当得是国色清清,兰味馨馨。宋凛生心道,真是……
“真是好看!”穆同先宋凛生一步说出口,夸赞的语句一股脑儿地往外倒。
“我早说鸣昆与文娘子有缘,你戴上真的别有风采!”
宋凛生一时气结,也不知是为何,他无端生出几分怪异的心思来,搅得他心湖翻涌,横生波澜。他一向温和娴雅,鲜少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今日眼看着穆经历夸赞文玉娘子,他总觉得心中古怪。
“比起我今日这身打扮,也丝毫不逊色!”穆同的不吝赞美,叫文玉心中一乐,眼神也顺着他的话头又重新聚集在他身上。
文玉这才想起先前的疑惑,遂开口问道:“对了!穆大人今日怎么做这副打扮?”
穆同闻言低头环顾一周,又抬起双手顺了顺耳上银珰垂坠的流苏,将其捋至前胸,这才解释道:“此事宋大人应当知晓?我写了折子呈上去的。”
宋凛生闻言一顿,他昨日只顾着翻阅卷宗,还未来得及处理堆积的公文。穆经历所言,他自然是不知晓的。
宋凛生极力平复着心绪,淡笑着回道:“事务繁杂,凛生许是看漏了。还请穆经历解惑。”
穆同闻言颔首,便接着说道:“往些年祭祀春神一事皆是由陈勉操办,今年陈勉……便由我暂代此事。”
言到此处,他眉头蹙起,轻叹一声:“从前这祭祀春神的人选,是由江阳府公开大选,适龄女子皆可参选。”
文玉听到这儿,便疑惑更甚,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今年选的是谁?”
穆同闻言一噎,并未立即答话。
宋凛生思绪一转,便已猜了个大概,他侧身笑看文玉,提点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文玉听宋凛生一语道罢,来回打量了眼前一圈,除开她与宋凛生二人,便只余下——
“穆大人?”文玉的思路活络起来,询问道:“今年选的是穆大人?”
文玉双眉高挑,心中好生惊奇,不是说叫适龄的女子参选吗?穆大人可是男子呀!
穆同轻咳一声,面上浮起几分不自然的神色来,这才解释道:“说来惭愧,我一心安排着禊祓、水席、乃至祭祀规程之事,却将这祭神人选给忘得一干二净!”
“到头来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了!”穆同顿了顿,又补充道:“宋大人,是下官失职。待此事一了,明日我便向大人请罪。”
宋凛生闻言,轻轻摇头,宽慰穆同:“哪里就这般严重了?竟还要闹到请罪的地步。”
“我看穆经历面容秀美,到很像梧桐祖殿的春神像。由穆大人祭神,再合适不过。”
穆同闻言松了口气,听宋凛生此般话语,又连忙否认道:“我一介凡人如何与春神娘娘相提并论?宋大人说笑。”
“你若不信,便问文玉娘子,是也不是?”
文玉听宋凛生这么说,便偏头仔细端详着穆大人的面容,她一手托腮,一手支着手肘,止不住地连连点头。
“嗯——”文玉一面将穆大人的相貌与春神像比对,一面想宋凛生的话,“倒是真有几分相像!”
梧桐祖殿的春神像不过凡人所造,全是依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