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宋凛生向下收了收下巴,看见文玉左右摆动的发旋儿,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不知该如何出声提醒,索性便躺倒在原地不动。
静了片刻,文玉未听见什么旁的动静,便试探着睁开眼睛,左右一瞧。
待她的小脑袋转回正中的时候,这才看见身下的宋凛生。他今日穿着天青色的里衣,洁白的脖颈从衣领口子钻出来,从平滑的肌肤往上是凸起的喉结,好似从一望无垠的平原走进了高耸入云的山脉。
文玉不禁咽了咽口水。
“文玉娘子,可能起身了?”宋凛生的声音幽幽地从文玉的头上传来。分明不远的距离,文玉却觉得这声音传了好远。
仿若一丝春雨划入了文玉平整如镜的心湖,叫她立刻惊醒过来。
“啊!”文玉慌忙起身,双手将裙裾提起,从宋凛生的身上跨开。
待行至一旁,又手忙脚乱地去扶宋凛生。他这单薄似云的身板儿,砸坏了可怎么办!
“你没事吧!宋凛生!”文玉上下扫视着宋凛生,“伤着哪儿了?”
宋凛生起身站定,呼出一口浊气。平静片刻,方才躬下身去,用衣袖抚过袍子上的灰尘,来回掸了三两下才停住。
“文玉娘子。”宋凛生眼角眉梢都是无奈的笑意,“莫要登高以防跌倒的意思,不是在平地便可不注意脚下。”
文玉满心尴尬,哪里听得懂宋凛生这弯弯绕绕的话语,她只听得什么跌倒不跌倒,脑子更是嗡嗡作响。
“我……我……”文玉双手攥着衣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遁地吧?遁地她会!她能在宋凛生面前遁地吗?
宋凛生微躬下身,抬手将文玉的裙角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松手的瞬间,被文玉攥成球的衣料展开,活像朵绽放的花儿,其上皱巴巴的印子反倒成了花朵的叶片纹路。
“可有受伤?”宋凛生轻声询问。
“没……没……”文玉磕磕巴巴地,仍是抖落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想来也是没有的,他先在地上做了肉垫,文玉娘子倒下来的时候他更是尽全力护着,未叫她落在一旁的青石地面上。
“既未受伤,文玉娘子便随我办差去吧?”宋凛生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向外伸出,做了个“请”的姿势。
文玉又羞又恼,一步便冲在前边儿,先于宋凛生而去。
宋凛生不急不徐地抬步跟上,清了清嗓子,宋凛生打趣地开口:“文玉娘子,当心脚下!”
文玉没有回应,听了宋凛生的话,更是加快脚步,逃也似地出门去了。
“文玉娘子!凛生还没说去哪儿呢!”宋凛生愈发开怀,也加快步子追上去。
江阳府衙,府经厅。
室内的整面墙都做了书柜,一层一层的账簿、文书分门别类地置于其上。木质的爬梯轻靠在柜体上,并未收起来,可见他的主人经常借助他上上下下取用书籍。
“这就是你说的差事?”文玉望着桌案上有如山高的册本、账簿、府志,喉头仿佛哽了什么难化开的糕饼一般,不上不下。
从前在春神殿,她最不爱的就是看诗书、经典啊!
“正是!”宋凛生从另一堆书籍小山堆里抬首,微侧着身子才露出半边面容来与文玉对视。
“穆经历大约已随洗砚出去了,我二人正好借他的府经厅一用!”言罢,宋凛生又埋首与书册之间。
府经厅收录着江阳府历来的文书、典籍、户籍册,大到水利、工防,小到坊间趣闻,凡江阳府事,皆记录在册、囊括其中。
“哦!”文玉脑中灵光一现,“你故意支走穆大人!”
宋凛生摇摇头,又想到文玉隔着书卷瞧不见他,便开口解释道:“我虽是江阳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