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方才喊杀声肆起之时不觉时辰匆匆而过,如今阁内安静倒是让两人生出些许尴尬来。
但尴尬的沉默没有多久,两人又陷入了担忧。
城门楼子被炸了,若是放在平日,只需加强夜里驻防,加急修建倒城楼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此刻迟绪的五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地驻扎在不远处的城郊,而京城竟然连唯一防范用的城墙都轰然倒塌,这简直就是将一柄已经出鞘的宝剑剑柄塞进迟绪手中,而剑刃对准得则是宋良卿的脖子。
宋良卿止不住地看向楚墨珣,自打上次他反对楚墨珣与长姐的婚事之后,这还是他俩第一次见,他不敢率先开口。
“陛下心中疑惑何事,但说无妨。”
他略带尴尬地咬了咬下嘴唇,“楚先生以为镇北王此番是何意?”
楚墨珣并不是个急于袒露自己心中想法之人,他反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换作平日,宋良卿早就不耐烦地以为楚墨珣沽名钓誉,摆明了让自己求他,可今日他却并未有任何不愉快,“朕之前以为迟绪和宋景旭沆瀣一气,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宋景旭在皇城内搅动得热火朝天,可迟绪只是单单驻扎在城外,并不动一兵一卒,很是奇怪。”
宋良卿眼角小心翼翼打量楚墨珣,见他脸上未见喜怒,一狠心咬牙说结论,“朕以为迟绪与宋景旭并非是一伙的,亦或是迟绪假意与他一伙。”
“陛下在如此危机关头,思绪还如此周全,真是不容易,”楚墨珣目光中有了些许赞许,“臣也以为迟绪此人看似暴虐成性,实则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与宋景旭不过是泛泛之交,犯不着为了他得罪陛下。”
话音刚落,宋良卿原本愁云惨雾般的双眸倏然一亮,他激动地站起身来,膝盖撞倒了竖在一旁的拐杖,摔断的腿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在楚墨珣面前喊疼。
楚墨珣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弯下身替他捡起那半副拐杖,宋良卿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先生以为他想如何?”
“陛下不妨猜一猜他想干什么?”
“朕猜,”宋良卿搁下手中的热茶,拄着拐杖在文渊阁内一瘸一拐地踱步,不出几步,他便回头与楚墨珣四目相对,“他俩曾暗通书信,宋景旭或许对他承诺过什么,可迟绪并不相信他,他驻扎在城外只想坐山观虎斗,待到我与宋景旭两败俱伤之时他却能坐收渔翁之利。”
楚墨珣点点头。
宋良卿深吸一口气,“他想借机和朕谈条件。”
“陛下不妨稍等片刻,臣相信不日镇北王得了宋景旭被俘的消息自然会派信使入城来。”
不出楚墨珣所料,迟绪的信便送进了皇宫,信很短,只有短短一句话。
“陛下,臣的条件从一而终,愿以五十万大军为聘,求娶长公主殿下,结秦晋之好,共保大靖江山。若得允准,本王即刻退兵。”
“他迟绪真是反了!”
这已不是求亲,是赤裸裸的武力逼婚。宋良卿握着龙椅的手微微发抖,气得将手中的暖壶一并掷了出去。
他朝着崇善使了个眼色,阴冷地说道,“今日文渊阁内商议此事万不可让长姐知道,你去守着外头,若是传出去半分,我要你好看。”
“奴才遵旨。”
楚墨珣一夜未歇,他眼底一片青灰,挺拔的身姿如同暴风雨中不倒的青松,他面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冰寒刺骨,仿佛蕴藏着席卷北境的暴风雪。
宋良卿问道,“京城禁军经历内乱,折损不少,我们手上的兵不多,先生可有办法挡得住五十万如狼似虎的边军?”
楚墨珣回答得很干脆,“并无。”
“好。”宋良卿并没有因为楚墨珣的这一个丧气的回答而灰心丧志,反而好像有了一丝丝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