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如往常那般恭谨颔首。只是垂眸之际眼底好似有淡淡的情愫一闪而过,快到无法令她捕捉。宋子雲有些许失落,她只看见首辅大人总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
可那日在楚府,他虽看起来还是冷冰冰的,可宋子雲被他抵在书架前明明就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他的那双手,那双骨节分明如竹节的手捏着她的手腕。
宋良卿从龙座上走下来,热情地拉着宋子雲的手,如同顽童在观察自己设下的陷阱,“今日家宴,皇姐肯赏光,朕心甚慰!前些日子是朕年轻气盛,长姐莫要放在心上。”
宋景旭跟在宋良卿身后,跪在地上给宋子雲磕头,“长姐,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要怪陛下了。”
宋子雲浅笑,连忙把宋景旭扶起来,“这事翻篇了,你我三人都是姐弟,哪里来隔夜仇。”
宋良卿噗嗤笑了起来,宋景旭连忙说,“你看我就说长姐不会记恨我们的,长姐不知道,你没来,陛下阴着脸,长姐一到,陛下立马就开心了。”
“你们呀,就是会哄我。”
宋良卿拉着宋子雲的手入座,宋子雲缓缓地将手从他胳膊处抽出来,“陛下,这是龙椅,臣不能坐。臣还是坐那吧。”
说罢不等宋良卿拒绝,径直走到原本属于她的座位上。
刚刚落座,宋良卿便笑吟吟地举起酒杯,“长姐,今日是朕向你赔罪。”
说罢宋良卿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宋子雲赶紧端起酒杯起身,“陛下,都说了这事过去了。”
宋良卿看着宋子雲回敬一杯水酒,唇角微勾,“长姐这是原谅我了?”
“我本来也没有怪你。”
宋良卿激动地低下头,像是个孩子一样懵懵地点点头,慢慢放下酒杯,眼角却瞥见宋景旭在给他使眼色,他一个激灵又抬起酒杯,“长姐,今日是新年,朕再敬你一杯。”
宋子雲刚饮入一杯,又抬起酒杯,“陛下盛情,本宫岂敢推辞?”
她仰首饮尽,酒液滑过喉咙,辛辣中带着一丝甜意,可放放下酒杯,宋景旭便含笑起身,“长姐和陛下喝了,也得和我喝,姐姐可不能厚此薄彼。”
宋子雲朝宋良卿看去,见他也看着自己,“秦王要和我喝,我自然得喝。”
又是一杯饮尽。
可他们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宋良卿笑意更深,亲自执壶又为她斟满:“长姐是出了名的好酒量,朕再敬你一杯,愿你我姐弟同心,共襄盛世!”
宋子雲唇上那抹樱桃红因酒意更显娇艳,眼尾微微泛着桃花般的红晕,却仍保持着端庄的姿态,指尖稳稳地捏着白玉酒杯,不露半分醉态。
可是一杯接着一杯,宋良卿似乎真的是想向她赔罪,说了许多掏心窝子讨好她的话。宋子雲眼角瞥见楚墨珣目光幽幽地看向她的方向,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可他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是陆魏林,他悄悄在楚墨珣耳边说了几句,楚墨珣便跟着他出去了。
“长姐,你去哪?”
宋子雲半闭眼睛,忙摆手,“陛下与秦王轮番灌本宫酒,本宫岂能招架?”
“长姐这么说就冤枉臣弟了,”宋景旭抬起酒杯,“我等就是想与长姐亲近亲近。”
“再亲近也不急于一时,”宋子雲佯装半醉,“我出去透透气,我们姐弟再喝。”
楚墨珣今日一袭靛青色云纹直裰,暗光流动如水,腰间束一条玄色革带,扣一枚无瑕白玉螭龙佩,素净中透出不可攀折的清贵。领口与袖缘以极细的银线绣着松针纹,似乎将寒色隐没在深青底色中。
宋子雲在清水湖畔发现了楚墨珣,远远望去他如同一柄入鞘的宝剑,清冷克制,发冠是一支素银簪,簪头雕作竹节状,再无多余装饰。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