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织金马面裙被晨光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裙摆上那九只衔珠凤凰栩栩如生,随风飘动,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只翩翩起舞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蝴蝶。
可如今,这块破布竟和那裙摆融为一体。
楚墨珣淡淡地说道,“嗯,是长公主的东西。”
忽
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心尖上被针扎了似地,楚墨珣低头看了看指尖一点红,一根比针还细的木刺扎了进去,是何时扎进去他都没有察觉。
宋良卿说道,“不可能!长姐不可能出事!”站在一旁的墨竹跪在地上捂住嘴凄凄地哭了起来。
宋景旭发疯似地攥紧陆魏林的衣领,“你胡说。”
陆魏林不敢还手,“臣等罪该万死。”
楚墨珣将木刺扎入肉的手握紧成拳贴在后背,缓步走到陆魏林面前,“有辱圣颜。陆魏林,你好歹也是锦衣卫指挥使,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陛下面前还轮不到你来哭哭啼啼。”
满朝文武皆畏于楚墨珣的手段与权势,就连陆魏林这等五大三粗的汉子在楚墨珣面前也只有低头认错的份,见首辅大人面色铁青,陆魏林忙说道,“大人教训的是。”
楚墨珣道,“先阐述事实,再作推断,结论如何自有圣上裁断。”
陆魏林双手撑地,以面示地,“微臣派出去的人经过勘察,发现长公主乘坐的撵轿两道车轮印出了京城往麓山方向,行至老虎山时车轮便断了踪迹。”
楚墨珣问,“如何判断是长公主的车驾?”
“回首辅的话,皇家撵轿车轮印记比普通官车宽一指,车轮之上敲有铆钉,特别容易辨认。”
楚墨珣点点头,宋良卿急切地问道,“到老虎山之后呢,可有继续调查?”
陆魏林道,“行至老虎山遇一伙山匪歹徒。”
楚墨珣又问,“可有找到活口?”
陆魏林摇摇头,“我等寻了一夜也未发现活口。”
宋良卿矮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可消瘦的身板微微晃动,差点就撑不起这一身龙袍,他瞪大眼珠简直不敢相信陆魏林的话,“长姐身边侍卫一个都没有留下活口?”
陆魏林点点头。
宋良卿震怒,龙案上的东西被悉数摔了下来,摔得粉碎,“朕要杀了这群匪盗,来人,传旨,拿着朕的虎符调兵即刻上山剿匪。”
楚墨珣眉头紧锁,抚了抚太阳穴,“陛下先不着急下旨。”
“为何?”宋良卿愤怒地说道,“难道还要等他们爬到朕的头上来才下旨剿灭吗?”
“陛下息怒,”楚墨珣站如松柏立在殿中,与文渊阁中的悲怆之格格不入,“臣以为此事并非表面上如此简单。自古匪盗多猖獗,但此中也有些规矩门道。他们有三不抢,不抢老弱妇孺,不抢清廉官家,也不劫皇家撵轿。”
沉闷的文渊阁内原本哀痛的气氛里似乎夹杂了一丝冷峻寒凉之感,宋良卿一双青涩的眼眸中射出两道冷冷的寒光,“或许老虎山的匪盗并不如首辅大人所说那般……道义。”
“也有可能,”这是宋良卿第一次当众反驳楚墨珣,他并不生气,“但匪盗劫撵轿的目的在于劫财,亦或是劫色,如此为何灭口灭得如此干净利落,这说不通。”
宋良卿问道,“事到如今,先生为何如此冷静?”
楚墨珣说道,“现下只有冷静方可辩清方向,还请陛下稍安勿躁。”
说罢他便抬起手继续问道,“锦衣卫是如何推断撵轿断了踪迹之后长公主下落的?”
陆魏林道,“从脚印看来长公主殿下临危不乱弃车逃跑,我等追到悬崖边时发现凌乱的脚步,也是在悬崖边找到长公主用物,我等判断长公主就是在此处跌落悬崖……”
“尸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