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上去就像……先让安思上房再抽梯放火。像是有人做了一个圈套,要……他的命。

如果有人要他死,那个人或者那些人会在内部而不在外部。做到安思这样的情报人员,被外人弄死的几率远远小于被自己人弄死的几率。

车到机场,何小姐不由得说,“安生,千万保重。”

她当年进香港站,是安思亲手挑选的。

听不见后座回复,何小姐大惊之下查看,安思脸靠着靠背,眼睛闭合,竟坐着昏了过去,身体滚烫,发起高烧。手边几份她今晨带来的西班牙语报纸,正展到某一份边角上的一条新闻:

西班牙军方承认进行武器试射,某个小岛昨天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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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是死亡,你们说是谁的死亡。

第十五章 开战

安思眼前是一些细节和画面。

大部分关于岳野――应该说宗隐,即使他还不确定是哪两个字。

最初斜靠在阴影里的人,肌肉矫健的身躯和罗马柱靠成一个长三角。宗隐给人一种懒散的错觉,他总是尽可能找支点,尽可能少用力,随时随地保持野兽觅食前的蛰伏。

一旦爆发起来,没有任何无用动作,每一个动作都目的明确。每一次纵跃,每一次射击,每一次伏地。他近乎赞赏和纵容地欣赏记忆里的画面,烟尘满目,炸声隆隆,但他看得那么清晰。

有人轻轻摇晃他,安思睁开眼。

在这一瞬间,方才忘记的现实都随光涌入。

岛上已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在他离开近一小时后被夷为平地。

何小姐焦急,“安生,你体温很高!”正要再说,安思说,“给我抗生素。”

枪伤感染细菌,发热是难免的。何小姐随身携带应急医药,此时给他,安思对照说明吃下最大安全剂量,然后说,“去深圳。”

安思原定回上海,此时却要去深圳。

无论去上海还是深圳,都会有上面的人和他谈话,或者说进行审查。

回上海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被审查,去深圳……就是到别人的地盘接受审查。何小姐都知道,他和广东那一系的人从来不睦。

但她曾跟着安思做事,深知安思的决定无可更改,就略一点头,“稍等,换一辆车,我送你过去。”

何小姐亲自充当司机,开车送他入关。

深圳果然有人来接,十分礼貌地送,或者说押送他到广州,住进军区总医院。

医生为他检查伤口,枪伤里损坏的组织早就被取出,但是伤口化脓。只能抽出脓水,再消毒上药,挂上点滴。

等到点滴全部打完,病房里才来了两位访客。

访客一男一女,女性差一点到三十,男性三十出头,穿着便服。

上面派人审查很喜欢派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要是派级别比安思高的,那年纪多半比安思大,干这一行时间也长。审查者和审查对象彼此之间耳闻过不少事迹,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反而不够客观。

年轻人级别低,好就好在年轻气盛,没有敬畏之心。反正问题是早就拟定好的,他们照本宣科就够了。

护士为安思将床和枕头调起,安思一笑,“谢谢。”

一男一女在他病床旁的椅子里坐下,女性走怀柔攻势,“您身体还没有恢复,照理说我们不该来打扰……”

“这不是刚好?”安思截断她,“趁我体温还没降,盘问出的结果更可信。否则你们何必今天赶来?不过还是晚了半步,下次记得,在换药时逼问效果更好。”

安思语气平淡,语速也不快,那位小姐被逼得喉头一哽,却没失态,反而说,“谢谢您的指点,我下次一定记得。”

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