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直牵挂着周祖望手术后的康复问题,但工作又走不开。到了临近退休的几年,愈加舍不得辞工。看到祖望一家团聚,狄寒生忽然也有些鼻酸。他稳了稳心绪,打圆场插嘴道:“伯父伯母,先回家吧。”
周父先从激动中缓过来,道:“是,是,先回家去。淑仪,回家再看儿子也还来得及。”周母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似乎是说:就你深明大义,只懂栽赃给我,自己刚才不是也拖着儿子不放?他们登上回家的公车,周母只是抓着儿子不放手。周祖望陪笑,周母想起他还不能说话,不知道为此吃了多少苦,眼圈情不自禁就红了。
周父过来招呼寒生“寒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祖望回家路上到处都是麻烦。”他说的由衷。确实,所有联系跑腿的事都由寒生出头。
狄寒生赶紧笑着摆手道:“伯父言重了,我跟他来蹭饭才真。”周父又奇怪:“寒生,你的父母呢?春节不用回去陪他们吗──”正打算开始将心比心,周祖望已经听到,急得什么似的,怕父亲的话触到狄寒生痛处。
但狄寒生很快接口:“我父母都移民他国,我这次没申请到签证,因此去不成。幸亏祖望收留我。”周父信了,很同情地说:“太可惜了。”周父周母都见过高中时的狄寒生,知道他是儿子的朋友,因此也没有什么太见外的。
老两口现在以儿子意见马首是瞻,又知道狄寒生是祖望真心诚意的朋友,于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招待。到周家吃过饭,狄寒生假客气,说要去住旅馆,当时就被两老拦了下来。
但两室一厅的房子,也腾不出其它地方来。让父母住客厅不象话,让客人住客厅自然也是不像话的。最后周母大手一挥,定干坤:“你们俩就挤挤吧,祖望原来的房间是双人床。”
周祖望呆了呆,有点愣神的样子。他本来说他睡客厅,但这个意见没有人会考虑。周祖望从头到尾都隐瞒了他已经离婚的消息。对周家来说,等到周祖望回来,才是过年的开始。
虽然祖望身体残损,斐斐和玉秀也没有一起来,但这些痛苦经过漫长时间的消化,已经变得不那么让老人难以接受。
相比之下,见到还算健康且精神不错的儿子,这快乐足以抵消一切。吃过饭后,大家先看了一会儿电视。但是两个人连日忙碌,路上奔波,这个时候放松下来,都显露了疲态。
周祖望先撑不住,坐在那里,脑袋不住地往一边歪,然后惊醒,再勉强坐正。他父母有儿子陪在身边,心满意足,正悠闲地看春节戏曲专场。他不愿意搅了老人家的兴头。
狄寒生却非常刹风景地打了好大一个哈欠。老人反应过来,于是两人立刻被催促着去洗漱休息。
狄寒生洗漱完毕走进房间时,看到周祖望裹着被子熟睡在一侧床边。这个人,睡着了也安分守己,谨记这张床是由两人分享,丝毫也不侵占别人的地盘。他的睡相,并不轻松。眼睛很用力地闭起来,眉毛也因此而微微拧着。
好像要安静平稳地睡着,也是一件需要努力的事情。他想去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不用不安,他会一直在他身边。可是他不能。寒生轻轻在心里默念:“祖望,晚安。”
初二这天祖望主要待在家里。他们家在本地没有什么亲戚。周父周母也不愿意回本来那个家族去。
以前求他们帮忙,给周祖望的户口一个落脚点,好回到原来的城市参加高考,得到的是推搪的答复。后来周祖望得意了,口气立刻转风向。那几年,周父周母还是比较乐意回家乡过年的。
但周祖望现在正走背运,到那里去肯定受那帮势利亲戚的冷嘲热讽。狄寒生听说以后很不爽,但又不好说什么。
他本来是想说:既然这样,以前也好不要回去了,这种亲人,很有意思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