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支还在冒烟的雪茄,又抬眼望了望暖房门口,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
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微微倾身在老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低声道:“行了,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对,“你看我们傅总像是想离婚的样子吗。”-
暖房里,那声石破天惊的老公带来的恐慌余韵尚未完全散去。
傅臣寒高大的身影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就笼罩在了姜璨身前。
他不由分说,带着点强势地拉过姜璨捂着的手腕,动作急切却又不失小心,想要查看那被热茶溅到的“伤处”。
姜璨被他这突如其来堪称过度的反应弄得有点懵。
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狐狸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
但更多的是茫然。
她顺着他的力道松开手,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腕——上面白洁细嫩,是一双常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的手。
“呃……”她看着傅臣寒紧绷的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声为了引起他注意夸张的尖叫,似乎……他当真了?
她只是想让他过来看看那盆新送来据说在黑暗中会发荧光的神奇兰花夜魅而已啊!
“我……”姜璨张了张嘴,刚想解释这只是个小小的,带着点折腾他意思的玩笑,顺便炫耀一下新发现。
然而,在对上傅臣寒眼神的刹那,所有狡辩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姜璨已经做好傅臣寒斥责她大惊小怪、哗众取宠的准备了!
周围的太太们也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尴尬和一丝对姜璨的同情。
暖房另一侧,赵明轩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等着看姜璨当众下不来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预想中的冰冷嘲讽并没有降临。
傅臣寒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低垂的、显得格外乖巧……或者说心虚的头顶上。
而他刚才那瞬间的心悸感太过真实——
其实他很早就该意识的,无论姜璨多么不听话,多么爱玩闹,在他潜意识深处,姜璨似乎总是和容易出事、需要保护划上了等号。
这种认知,或者说这种本能,不知何时已根深蒂固。
傅臣寒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在她皮肤细腻的触感中,无声地放松了。
那点微不足道的红痕,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屏息的注视下——
傅臣寒微微俯身。
他没有说话,没有斥责,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只是低下头,一个极其轻柔、甚至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吻,轻轻地、珍重地,落在了姜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没事就好,去玩吧。”
温热而带着他独特冷冽气息的触感,像一片羽毛拂过。
姜璨:“……?!!!”
她猛地抬起头,漂亮的狐狸眼睁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巨大的问号。
额头上那一点温热柔软的触感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奇异而令人心悸的安抚力量,瞬间将她所有预想的狂风暴雨都殆尽。
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应该生气吗。
傅臣寒已经直起了身,恢复了那副高山积雪般的冷峻模样。
他垂眸,看着姜璨那仿佛愣愣懵住的可爱样子,眼底深处那点后怕和复杂情绪迅速沉淀下去,被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柔和取代。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蹭了蹭她额头上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仿佛只是拂去一点不存在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