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是恩佐的话,宿柳都快要忘了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她早已松开抓住少年林寻黑袍的手,但他的视线却还停留在身前的袍子上,仿佛那只白净的手还抓在上面。那样温热的感触,从逃跑时抓住他起,就一直萦绕在手腕附近。
像圈住手腕的、游移的小蛇,一直游到他心口去。
这是很陌生的感受,酸涩的、酥麻的、异样的,少年林寻无法用言语形容,亦无法捕捉住这抹感受。他想要将其留住,却苦于无门,只能清晰地任期缓缓流逝。
耳边能听到嘈杂的声音,是贸然闯进来的那个男人在说话。他能听到声音,却不想集中注意力去分辨内容,只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啧。”不爽到了极点,恩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很显然是即将发作的样子。
相处了这么久,虽然说恩佐的喜怒无常在黑鸢尾其他人眼里看起来毫无规律,但宿柳已经能敏锐地察觉出他某些情绪的预兆。她抓住恩佐的胳膊,从源头阻止了恩佐突然发难为难少年林寻。
“外面这么大雪,你让他出去的话冻死怎么办?”
“冻死?”恩佐不屑地嗤笑,轻蔑之意言尽于表,“衣服都不穿,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怕冷?”
“冻死最好,这种不要脸的贱胚子,活着只能浪费空气。”他说得毫不留情。
宿柳脸色一变,赶忙去捂恩佐的嘴巴,“你怎么骂人家啊!”
她一边捂恩佐的嘴还一边转头去看少年林寻的脸色,注意到他没什么反应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严肃道:“他脱衣服是怕我冷!人家一片好心,你还要骂人,这样不好!”
“好心?我看是色心,贱——唔……”顺势把宿柳揽进怀里,恩佐趁她不注意的功夫又开始口吐芬芳,被宿柳一巴掌呼上去才消停。
声音没了,嘴巴却不老实。嘴唇乱拱,湿濡濡的舌不安分地在宿柳掌心舔舐,其上的倒刺让她手心一阵痒。
火热的触感从手心一路蔓延至臂膀。黑袍子的布料太薄了,宿柳能清晰地感受到环在腰间的那只宽大手掌,每一根手指都在描摹她的痕迹,手掌用力箍紧,摩挲着缓缓向上。自脊椎骨尾端缓缓向上蔓延的酥麻和从手心攀援向上的炽热于锁骨处交汇,在喉间滋生出难耐的低哼。
宿柳越是看少年林寻,恩佐的手就越是用力。她回头瞪他,在某种莫名情愫的燃烧下,水光透亮的眼睛里凶狠不足,而娇蛮有余。
“喂!”她警告。说出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喑哑。
好在恩佐十分了解宿柳的脾气。她虽好脾气,却不是什么任人揉捏搓扁的面包,有自己严格的一套理论和底线,真发起火来的时候,再想去挽回就很艰难了。
他见好就收,从她手中拿起一开始扔过去的衣服,细心地展开,在她身前比划着。
“我家宝贝要换衣服了,眼睛还想要的话,就快点滚出去。”
恩佐没有转头,但这话显而易见是对少年林寻说的。
眼看着少年林寻还不动作,而恩佐摆明了如果他不出去就当场动手的样子,宿柳无奈地从他怀中拱出来,尴尬道:“不好意思啊!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换好衣服立刻喊你,我很快的!”
这么冷的天气,因为她换衣服就要赶人出去,她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但实在是太冷了,有保暖的新衣服不穿,还一直穿着身上这件湿了的黑袍子才是傻子。虽然很抱歉,她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
事实证明,她发话是有用的。
可能真是联邦话不好的人惺惺相惜,恩佐说了毫无作用的话,她只说一遍就有用。
身形单薄的少年缓缓套上黑袍子,抬眼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交流,随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