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兰德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难道是工作太晚饿了吗?
可他向来忌辣不吃重口味食物,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拆包装的手也在渐渐迟疑,直到最后一层神秘的面纱打开,霍兰德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吧台上距离办公区有一段距离,柜台的射灯一圈打下,环绕的灯光正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照亮手中这物件的样子。
一颗巨大无比、面目狰狞、通体红黑的老鼠头。因为真空包装的缘故,被削过锋利尖头的獠牙和暴起突出的眼珠凸显着,看起来栩栩如生。
甚至,这老鼠呲牙咧嘴的缝隙间,还夹杂着无数一看便知其辣无比的血红色辣椒。
衔了满嘴的辣椒配合上老鼠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极了嘲讽。
霍兰德僵硬在原地。
老鼠头拿在手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良好的修养和理智让他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可是,可是。
无声的尖叫在脑海回荡,霍兰德瞳孔震惊,看似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慌乱无比。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老鼠啊!
冷静,冷静,深呼吸了三次,霍兰德才如同拿烫手山芋般把老鼠头扔进包装袋,离开吧台的脚步也略有狼狈。
去卫生间洗了三遍手,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宿柳是什么意思?
洗完手之后,理智回笼,霍兰德这才有余地去思考宿柳的用意。他回想起昨天才鸢尾花疗养院大门外,她第一次递给他这个包装袋时的表情。
记忆力很好,他轻而易举地就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笔直地把袋子伸到他面前,她看似拘谨地抠了抠手,但手心干燥无汗,面上还带着灿烂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极大、大眼睛也笑得弯成一条月牙。
当时他并没有仔细思考,只以为是她太过热情自来熟。现在想来,那般夸张的笑,似乎就是已经做好了看他笑话的准备?
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从见面的第一眼就饱含恶意。甚至不依不饶地把这个东西塞给他,只是为了让他出丑、或是恶心他一把?
她究竟是谁?
联邦里知道他来了黑鸢尾监狱的人并不多,知晓他害怕老鼠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家族几个别的派系的长辈,就只有蓝塔那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的政敌。
她究竟来自哪一方势力?来黑鸢尾又为了什么?
今天的这场闹剧,是否就是她预谋好的下马威呢?
无数个谜团萦绕在宿柳身上,霍兰德调出她在联邦内部的个人履历,越看面容越慎重。
档案照片上,那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笑得灿烂,在宽大全系屏幕的莹莹蓝光下闪烁,看起来分外诡异。
笑得灿烂的宿柳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让有些人今晚睡不着觉了。
她此时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收拾着从胥黎川里世界带来的一大堆行李,喜笑颜开地把一条又一条漂亮的裙子铺开整理。
胥黎川的眼光很好,每一条裙子都很适合她,不仅材质一流,还全是方便行动的剪裁,堪称选到了宿柳的心巴上。
疗养院没有给清洁工装配大衣柜,只有一个小小的三层格子,放不下这么多蓬蓬的公主裙,宿柳折腾了半夜,才堪堪整理好衣服。
想到明天还要工作,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抱着也是从胥黎川里世界带出来的小兔子娃娃,喜滋滋地进入梦乡。
她入睡向来很快,也从不做梦,往往醒来就是精力充沛元气满满地新一天。
可是今晚,她却罕见地做了个梦。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世界的一切都格外陌生,却格外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