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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息渐重。

不待他话音落下,她倏然凑近,以唇缄口,将后半句话生生夺了去。

眼底暗流一涌,他当即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动作近乎掠夺,心底却一片虛空。

他贪恋的从来就不是这片刻的征服。

良久,舒窈整理好自己,默然起身,踉跄离去。

甚至未瞧他一眼。

殿门輕合,萧承璟僵立原地,指节攥得泛白,手背青筋隐现。

原来,慈恩寺里从来就只有他一人,她不过是偶然停驻。

可那又如何?

纵使强求,他也要得一个长久。

翌日清晨。

雲袖进来通传:“娘娘。”她垂首站定,声音放得极輕,“尚藥局遣了人来,说是奉太医署的命,特意送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膏藥过来。”

舒窈正俯着身,挠着大橘毛茸茸的下巴。

闻言,她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昨日春桃去请,半日也不见个人影,如今倒上赶着送藥。

嘴角一撇,舒窈几乎冷笑出声。

她漫不经心地顺着大橘背部柔软的毛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让雲袖收下药便打发人走,眼波却悄然一闪。

心念既定,她垂下眼睫,掩住所有神色,朝雲袖道:“请她进来回话。”手下仍慢条斯理地抚着猫。

不一时,云袖便引着一人悄步而入。

来者眉眼低垂,手捧红漆托盤,上头几只青瓷药瓶列得整齐。

人刚站定,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宮女将手中托盤高举过头顶,声线抑制不住地发颤:“奴婢给娘娘请安!”

这一跪倒让舒窈看清了她的脸。

这圓脸……

舒窈心头一凛。

好像是那日嚼舌根的宮女之一?

云袖也认出她来,眼中透出惊疑,目光不禁在舒窈与那宮女之间来回逡巡。

殿内一时靜极。

舒窈眸光微沉,瞬息便有了决斷。

随即抬眼对上云袖,并两侧宮人一扫,淡淡道:“这里无需伺候,都且退到门外候着。”

圓脸宫女如風中残烛般微微打颤,连帶着托盘上的瓷瓶也发出輕微的磕碰声。

她深知李姐姐(年长宫女)的死绝非意外……

她不顾一切抢了这送药的差事,为得就是从淑妃娘娘求得一条生路……

思及此,圓脸宫女倒抽一口凉气,咚地将额头磕向地面上,声音近乎破碎:“奴婢……求娘娘开恩……饒奴婢一命……”她伏在地上,等待着座上之人的审判。

舒窈却不答话,只将手指埋进大橘厚实的颈毛里,不緊不慢地挠着,挠得猫儿发出满足的呼噜。

漫长的沉默,如同巨石压在圓脸宫女心头。

好半晌,舒窈仿佛才想起脚下还跪着个人似的,眼波懶懶一瞥,语气里帶着几分疑惑:“哦?好端端的,求我做什么?”话音輕柔,却让圆脸宫女猛地抖了一下。

圆脸宫女捣蒜似的,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嘴里翻来覆去地求饒:“奴婢错了!奴婢猪油蒙了心!奴婢再也不敢嚼舌根了!求娘娘开恩,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奴婢还有母亲和弟弟……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见她这般魂不附体,舒窈心下了然。

定是萧承璟暗中处置了另一人,才把她吓成这样。

她虽不喜他的酷烈手段,可这不意味着她要接受眼前宫人的道德绑架。

舒窈轻轻哦了一声,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是有人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着你们在太液池边嚼舌根了?说得这样委屈。”她语气轻柔,却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