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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前,刻意頓了頓,眼光悄悄往上扫了半寸,见御座上那位執笔的姿势未变,才将后半句小心地續上,“奴才已吩咐下去,将那几个不懂规矩的……罚往掖庭。”

蕭承璟垂着眼帘,只握笔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笔尖在奏章上悬停片刻,终又落了下去。

“嚼舌之人留着也是无用。”他声气平淡,仿佛处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崔盡忠心头一凛。

陛下越是不动声色,只怕这心里头越是记挂得紧。

当即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殿內骤然沉寂。

唯有若有若无的熏香,在这诡异的静默中絲絲蜿蜒。

蕭承璟摩挲着奏折的邊缘,将那宣纸揉出几道细碎的折痕。

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要比平日里低哑些:“她……近日如何?”

崔尽忠闻言,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回陛下,娘娘凤体康健,起居如常。”喉间细微地滑动了一下,他谨慎地续道,“只是……听闻娘娘的猫似有微恙。太医署那边事务繁杂,未能及时派人前往。娘娘仁厚,未加苛责,自行……想了个简便的法子,已然处置妥当了。”

啪地一声脆响。

萧承璟猛地将朱笔拍在御案上。

“自行处置?”他倏然抬眸,目光直刺崔尽忠,声音里淬着冷意,“什么简便的法子?朕不是早吩咐过,一应供给,不得短缺吗?!”

“回陛下……”崔尽忠语速放得极缓,像是在斟酌每一个细节,“娘娘只命人取了一壺寻常的热水,以细布裹了壶身……”

听着崔尽忠的回话,萧承璟不耐地在案上叩了两下,未待崔尽忠说完便蓦地起身。

“够了。”萧承璟声線沉冷,拂袖越过那躬身絮语的崔尽忠,大步朝殿外走去。

萧承璟踏入殿内时,舒窈正背对着殿门,跪坐在软垫上。

专注地盯着大橘,她将灌了热水的瓷壶,用细棉布层层裹好,輕輕按在大橘背上,

每隔片刻,她便拎起水壶,在大橘绷紧的皮肉上揉几圈。

“大橘乖……”她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忍一忍……淤血散开就好了……”嗓音里浸着

温柔与耐心,似春雪初融。

一个念头不由分说地撞入萧承璟心底,叫他一时怔忡。

若她肯用这般温存情态,低低唤他一声阿景,会是何等光景……

他不敢深想。

只一想,便覺心口灼得发烫。

忽就忆起,那日慈恩寺,她也是这般蹲着身子,柔声对狼狈不堪的他说:“别怕…你不是得了瘟疫……吃了这些你就会好的……”

他愈发困惑,为何当初他一身狼狈,反得她垂怜;而今他倾尽万千所有,她却不肯接受?

云袖适时地輕咳了一声。

舒窈动作微顿,随即将手中的水壶,往边上一搁,毫无波澜地起身行礼。

萧承璟目光扫过殿内,略一抬手。

侍立的宫人当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你就……这般不愿向朕开口?”他俯视着她,却叫人覺得,他才是那个卑微的人。

不待她答话,他又开口:“在你心里,朕就……如此不堪?”像在质问,又像在哀求。

他就那么注视着他,宛若凝入一潭深水,有种让人沉溺其中的悸动。

舒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是執掌生杀、覆雨翻云的权柄,是精心编织、令人错觉的克制,更是不容辩驳也无法否认的偏执。

当他那双深邃的眼只映着你一人时,仿佛天地间唯你值得他倾注所有。

这般专注,足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