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过的?”
春桃鼻尖一酸,眼圈儿顿时泛了红,却强抿着嘴,挤出一个笑影儿来,颤着声答道:“一开始,是在军营里浣洗衣物,后来……就被送去庄子上做杂活,活儿比军中輕些,只是人生地不熟……再后来,就被接来姑……娘子这儿了。”她说得简单,手指却不自覺地绞着衣角,显是吃了不少苦。
舒窈替春桃拢了拢散落的鬓发,沉沉叹息道:“委屈我们春桃了。”
“不苦!”春桃连忙摇头,“能再见……娘子,这些都算不得苦。”
她悄悄抬眸,四下里一觑,确认了雲袖不在近前,才倾身压低嗓音道:“姑娘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春桃这一问,似一根针,冷不丁地刺破了舒窈的心防。
一想到萧承璟不惜动用国家机器也要得到她。
她就覺得自己像困在迷宫里的实验鼠,越挣扎,越深陷。
这种情况下……
她真的要逃出去吗?她真的能逃出去吗?
放弃的念头,輕飘飘的,含着诱人的沉沦,拉着她坠向深渊。
恰此时,雲袖悄步走入,微一躬身:“娘子,礼国使臣已在殿外候了半晌。可要此刻传见?”
想来是安远山坐不住了,才央了雲袖前来探问。
舒窈眼波未动,只漠然道:“讓他再等等。”
昨日朝会上,安遠山視她如弃子,退讓得干脆利落,未见半分挣扎。
此刻求见,能说出什么好话?
允他在外头等着,在她看来,已是天大的情面了。
“是。”云袖不敢多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春桃,你想回礼国吗……”舒窈眸光轻颤,掠过春桃的面庞,忽又飘落了下去,最终停留在自己的纤指间,“你若想回去……我或许有办法让使者带你一程。”她喉头轻轻一颤,像是咽下了什么未尽之言,“趁如今……我还算礼国公主。往后……可未必了。”
“春桃不走!”春桃狠狠摇头,泪珠盈盈滚落,嘴上却答得干脆,“姑娘在哪儿,春桃便在哪儿!此生绝不离去!”
“傻丫头……”舒窈眨了眨眼,逼退眸中泛起的水光,而后久久凝視春桃。
最终,扬起一抹耗尽所有心力的微笑,笑容里盛了太多东□□独没有喜悦。
“我明白了。”
殿内沉香袅袅。
云袖引着安遠山进来时,舒窈端坐主位之上,托着一盏青瓷茶盅。
安遠山被晾了半晌。
刚入殿内时,眉间还蹙着一道深深的川纹。
可到了舒窈跟前,臉上愠色,似被无形之手抹去,换上殷勤的笑容,瞧不出半分久候的怨气。
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臣,参见公主殿下。”
舒窈沉默不語,只垂了双眸,用杯盖撇了撇茶沫。
瓷盖轻磕盏沿,发出一声清越微响。
她細观茶汤袅袅,仿佛在研究茶叶的舒展,由着来人靜立原地。
见舒窈不搭理他,他再度行礼,姿态一丝不苟:“殿下事务繁忙,百忙之中能拨冗一见,臣感激不尽。”圆滑的声调里,似乎藏着点别的意味,像是体谅,又像是提点。
舒窈并未立刻发作。只是缓缓抬起眼睫,眸光如淬了霜,冷冷钉在安远山臉上。
她足足盯了他三息有余,直到他额角渗出細汗。
方道,声线寒冽:“准你说话了吗?”
羞恼直冲安远山面门。
然,这火气尚未烧起,便被浇灭。
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质女,她可是梁帝宁损圣誉也要留下的女人。
念及此,安远山喉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