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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快于思绪,他几乎立刻扯住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力道覆了上来。

舒窈一个战栗。

肌肤之下,早已淡去的淤青,隐隐发烫。

仿佛在提醒她。

那一夜,他是如何用同样的力道,牢牢攥住她,不容她挣脱。

一滴淚,毫无征兆地砸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晕开一个湿漉漉的小点。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咬住唇,却仍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喉间逸出。

若不是他步步紧逼,春桃那个傻丫头何至于愧疚到自寻短见?

见她一改言语如刀,只餘无声垂泪。

萧承璟心头发沉,想将她揽过来,紧紧地箍在怀里。

就在他身形微动之际,舒窈仿佛感知了他的意图,用尽残余的气力,发出破碎的哀求:“别碰我!”

萧承璟探出的手,就那样凝在了半空,指节维持着欲拢未拢的弧度。

终是缓缓垂了下来。

他心下暗忖:女儿家的委屈想来不过是一时意气。

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逼得紧了,反倒不美。

来日方长,她总会明白的。

萧承璟这一退讓,倒意外成全了舒窈几日清净。

直到迁宫那日,她都没再见过他。

迁宫之后,按着规矩,晨昏定省,自是免不了。

临去前,舒窈特地唤来雲袖细问。

云袖一面为她整理裙裾,一面低声回话:“賢妃娘娘因还是冯侍中的外孙女,故而代掌凤印。每日晨省,都是往她宫里去。”

舒窈默然点头,对镜理了理鬓边珠钗。

镜中人眉眼沉靜,瞧不出什么波澜。

舒窈到时,賢妃正与德妃说着宫中琐事。

贤妃沈静姝一袭湖蓝宫装,端坐正殿。

见舒窈进来,朝她微笑颔首,抬手赐座,并未开口。

舒窈垂眸静坐,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另一位同事来。

对坐下首的德妃赵碗,一双杏眼乌溜溜的,正捧着茶盞小口啜着。

见舒窈看她,忙放下茶盞,唇角一弯,甜甜笑道:“淑妃姐姐来啦?”

舒窈点了点头,应了声:“德妃妹妹。”

当皇帝可真好!

舒窈心绪翻涌,说不清是讥是讽。

一个是家世顯赫的掌事妃。

一个是天真烂漫的娇娇女。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萧承璟赶上了?!

殿中一时寂寂,唯檀香幽微浮动。

舒窈闲坐无事,顺手端起一旁瓷盏。

广袖向下滑落,霜雪似的腕子上,露出一圈将散未散的青黄淤痕。

乍一看,叫人心里一惊。

“淑妃姐姐!”赵婉惊呼一声,立时丢下手中的茶盏,险些泼出些茶汤。

她顾不得许多,伸手扶住舒窈的手腕,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疑,“这……这是怎么弄的?真是作孽,姐姐这般矜贵的人儿……”

舒窈倏然缩手,扯着袖口慌忙一遮。

随之转向一旁,避开了赵婉探询的目光。

这一幕,沈静姝尽收眼底。

忽就想起,几日前封妃夜宴时的情形。

陛下执意揽淑妃在旁,淑妃只是面无表情地顺从。

当初,她只以为淑妃过于拘谨。

如今细看,她哪有半点新宠妃嫔该有的春风得意?

再思及,不久前她那陪嫁侍女闹着自戕的傳闻……

莫非,这恩宠的背后,实则另有一番隐情?

陛下若要临幸,何需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