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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飘忽得像梦呓:“若他……从未觉得值过呢?”

“殿下又非他,如何知晓他心中所想?”值与不值,早已算不清。她向来不懂萧望卿在自伤什么,听到这话眉心一跳。

“梦境终究是梦境,当不得真。或许他早已释怀,独留殿下在此耿耿于怀。”

“但我…亏欠他良多。”

人死如灯灭,前尘旧怨,纠缠无益。更何况,这一世的萧望卿,尚且年少,未曾经历那些蚀骨锥心的抉择,更像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试图保持骄傲的幼兽。

“三殿下,”她揉了揉额角,感觉拳头有些硬了,“梦境之事,虚妄难凭。或许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殿下近日劳顿,旧伤末愈,心神不宁也是常事。”

“至于亏欠与否……若梦中之人当真如殿下所说,是位至情至性的君子,想必他行事但求心安,未必会执着于他人是否感念回报,殿下又何必自扰?”

萧望卿身体僵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沈知微脸上,这一次盯着她看了许久。

“沈小姐……”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有时说话的神态,与我梦中那人,竟有几分相似。”

“是吗?那倒是臣女的荣幸了。只可惜,臣女福薄,并无殿下梦中故人那般‘极好’的性情。”

她话中的自嘲恰到好处,将他那句相似轻轻揭过。

萧望卿却并未被她带偏,依旧凝视着她,眼神深邃:“不止神态…就连这般……不肯承情,惯会避重就轻的性子,也像。”

沈知微抚着小猫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她抬眼,迎上萧望卿的目光,那双墨色的瞳孔里映着亭外灰白的天光,也映着她自己的倒影。他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试探质疑。

她心下微哂。这辈子的萧望卿,心思比她预想的还要敏锐些,或者说,执拗些。梦境之事,虚无缥缈,他竟也能联系到真人身上。

不过,他梦到的既然是沈公子,想来记忆仍是错乱的,并未将她与前世那个病骨支离的东宫伴读联系起来,这倒省去不少麻烦。

“三殿下此言何意,”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冬日凛冽的空气沁入肺腑,多少让脑子清醒几分,“臣女与殿下梦中故人素昧平生,这像字从何谈起?莫非殿下以为,臣女与那位故人有什么渊源不成?”

萧望卿被她这般直白地反问,怔了一下,眼底那点恍惚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窘迫,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么唐突失礼。

“我并非此意,”他微微侧过脸,避开她的目光,耳根那点薄红又深了些许,“只是梦中情形太过真切,偶尔见到与梦中人气质相近者,便难免……胡思乱想。冒犯之处,还请沈小姐见谅。”

他道歉得干脆,语气诚恳。

沈知微见好就收,神色稍缓:“原是殿下思虑过甚。梦境光怪陆离,做不得真,殿下还需以身体为重,莫要沉溺其中才是。”

萧望卿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沈知微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沈小姐说的是。只是有些梦,即便知道是梦,醒来后心口仍像是被挖空了一块,怅然若失,难以释怀。”

“若换作沈小姐,可会怨恨一个……本想对你好,却总将事情搞砸的人?”

沈知微没料到他会直接问到自己身上。

她垂眸思索片刻,复又抬眼:“怨恨与否,要看那人本心如何。”

“若本心是善,只是力有不逮或方法不当,纵使结果不佳,也谈不上怨恨二字。”

萧望卿的视线紧紧锁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敷衍或回避,但是没有。

“力有不逮,方法不当,”他低声重复,“若那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