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替嫁(2 / 4)

檀木盒。

打开来,里面是更繁复的一组孔明锁,九连环。材质有玉,有象牙,皆非凡品。

“这些更精巧,明日让静姝拿给你玩,”他顿了顿,又道,“若喜欢,我让将作监的人再做些新的式样。”

沈知微看着那一盒子流光溢彩的玩物,又看了看掌心相较质朴的黄杨木锁,轻轻点了点头:“谢殿下。”

她将谢明煦送的那枚小锁重新锁好,置于匣内。

此后,谢明煦送进来的小玩意儿,但凡不逾矩,萧翎钧便也默许了。

或是几册新奇的游记杂谈,或是一两盆精心培育的兰草,或是一包号称出自江南老师傅之手的松子糖。

糖被徐竖查验后,以性燥,于咳疾不宜为由没收了。那盆兰草开得正好,被留在外间。

沈知微的活动范围渐渐从床榻扩展到整个暖阁。她气力不济,多数时候仍是靠着软枕看书,或摆弄那些日益增多的机关锁。

萧翎钧在她身旁处置公务的时候,她便替他磨墨,在他询问时,对某些政事提一两句看法。

他总是听得认真,但采纳与否,却不再如从前那般有商有量。他的决定变得愈发独断,尤其是在涉及她安全的事情上。

关于北疆的消息,偶尔会通过朝廷的塘报和萧翎钧不甚在意的提及,零星地传进沈知微耳中。

三皇子萧望卿,似乎真应了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苦寒的北境并未消沉,反而拖着未完全康复的伤腿,与士卒同甘共苦,数次亲率精骑,出奇兵击退扰边的蛮族部落,捷报一次次传回京城。

起初,朝臣们只当是边将夸大其词,或是蛮族小股流寇不足为虑。但随着捷报频率增高,斩获数目累积,甚至夺回了前朝丢失的两处小型军镇,朝野上下才开始真正正视这位远放边疆的三皇子。

他练的兵骑虽规模尚不及边军主力,却以悍勇和纪律严明渐露锋芒。

皇帝老迈病弱的身体,似乎因这些来自边疆的捷报,而焕发出些许虚幻的光彩,在病榻上难得地夸赞了几句“吾儿英武”。

这话传到东宫时,萧翎钧正为沈知微挽发。他执着玉梳的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北疆将士用命,三弟能从中斡旋建功,亦是朝廷之福。”

沈知微透过铜镜看着他低垂的眼睫,什么也没说。

萧望卿越是出色,便越证明他当初的失手是何等失误。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老皇帝的病,终究一日重过一日。太医院轮班值守紫宸殿,名贵药材流水般送入,却始终回天乏术。

朝廷上下,人心浮动,暗流汹涌。太子监国,权势日重,但觊觎大位者,从未真正消失。

便是在这山雨欲来的氛围里,一桩看似与此无关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

太子萧翎钧与太傅林文远之女林初瑜的婚期,定了。

这桩婚事早已定下多年,如今不过是依礼而行。但在此时,其意味便显得格外不同。联姻清流领袖,稳固士林之心,昭示正统所在。

礼部最终拟定的婚期吉帖,连同大婚的详细流程,被恭敬地呈到了东宫。

萧翎钧正与沈知微对弈,黑子在她面前落下,语气古井无波:“知道了。”

传旨内侍退下后,暖阁内陷入一片沉寂,只闻棋子轻叩棋枰的脆响。

沈知微捻着一枚白子,目光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并未看萧翎钧。她心中没有多少波澜,储君婚事,从来都是政治的一部分,与林家的联姻,在此时局下,再正常不过。

只是林姑娘长着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沈知微在心中叹了口气,在棋盘上落子,却放错了位置,自堵一局。

萧翎钧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