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他是真的了?解过价格的。

白翎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也?没有?办法。他能怎么说,揣着明白装糊涂,跟年轻人鱼说你别去救那小孩?可见?死不救也?不是白翎的性格。

他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看着昨天才认识的陌生母亲抹着眼泪哭得快昏厥,他估计也?会冲冠一怒跑去救人的。

更别说仍然对世界怀有?善心的年轻鱼了?。

这事?鱼要是不做,估计未来几年都会良心不安。

更何况……白翎想起物理学家的忠告,一切既定的,影响深远的事?物都不可以改变。否则当他回去时,世界就不是那个世界了?。

如果伊法斯命中必须要被当众砍掉手指,才会变成伊苏帕莱索,那他就绝对不能阻止。

可我是不能看着你独自受苦的。

这一次,我一定要陪着你。

这样你疼了?,委屈了?,转身?便不是空无一人。

我会抱住你的。

·

白翎是行动派,既然决定下来,两人便开始策划行动。

伊法斯伸手:“吐出来。”

机械鸟眼眶红红,不情不愿呕出了一大团纸。还好是整个吞的,展开?还能用。

伊法斯确定了?宴会时间,便买了?最早一班船票,准备干完事?就立即离开那个是非之星。

付完款,他才想起一件事?。

其他五个大人也?就算了?,能自己走。单身?母亲得跟着他们?下船,再接应孩子的。所以母子俩离开?的船票,最好也?给包了?。

好事?做到底,逻辑没毛病。但白翎一听,这也?太烂好心了?,教?堂里真不该摆耶稣他老?人家的雕塑,应该摆他伊法斯的。

机械鸟:“你鳞片里还有?钱吗?”

伊法斯如实道:“没了?,空的。”

没钱怎么做好事?,不会又要被卖到红灯区吧。

白翎正?纳闷,这时船靠港了?,年轻人鱼一甩尾居然不见?了?。

他跑出去找,来到人来人往的廊桥上。身?边是行李大包小包如游鱼般的乘客,人员涓涓流动,只有?栏杆旁流速缓慢,站着两个人。

到达时间是当地星球纬度上空的傍晚。

此时,恒星光芒倾斜而下,穿透了?脏兮兮的玻璃,在廊桥映下玫瑰色的光影。

脚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少年正?在和商人谈价。讨价还价的过程已近结束,少年抿唇笑了?下,似是争取到了?公正?的价格。接着,他微微侧头,一手握小刀,一手抓住长而卷的头发,嚓,利落地割下……

一刹那,白翎颤抖了?下,感?觉那燃烧着的烈烈余晖从头到脚照进了?身?体。像是发辫融成了?金子,金黄的,蜜一样的颜色,代替血液,灌进他的四肢百骸。个中的酸楚与珍重,只有?他知晓。

最爱惜头发的人,把头发给卖了?。

在夕照中,少年接过纸钞,朝这边走来。空港倒灌而来的风吹进廊桥,已然变成短发的小卷,雀跃地在颈边跳动。

年轻人鱼朝机械鸟扬了?扬手中的钱,有?些炫耀似的。可走到近旁,他发现它的状态不对。

“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

“没什么。”机械鸟把脸扭开?,嗓音生涩。

少年抬手摸了?摸鸟的脑袋。

这一年他十九岁。

他洗得发白的黑色冲锋衣算得上褴褛,完全比不上他那些住在城堡中的兄长们?。他只拥有?三罐酵母,两瓶萤火虫,一朵矢车菊,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但他却是白翎见?过最好的王子。

只存在于童话书里的,真正?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