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差不多。”

两只鸟互看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靠着吗啡止痛,却止不住相见的快乐。

正常军队里的士兵,到了三十岁就要彻底退役。他?俩却像老爷车一样,一直吭哧着在前线撑到现?在。

已?经活到这?个年纪,就算病痛缠身,也早就百无禁忌。闲着也是闲着,他?俩嘬着热茶,开始胡侃怎么分?配死后的遗产。

白翎说起自己的一堆破烂。他?什么都捡,什么都不舍得扔。基德说他?是破烂大王,还怀疑他?有奇怪的囤积癖。

“哪有?”

“当?然有。我算是发现?了,只要有人?示好送你东西?,你都留着。哪怕就是一个被你救下的小孩随手送你的破纸片,你都揣着。”

“我留个纪念。”

“缺爱的家?伙,”基德无情评判,“幸好没谈恋爱,否则人?家?送你一颗糖,你都要把糖纸留着藏在床头柜里。”

“我可不谈。”白翎意有所指。

当?年,基德睡过的那对双胞胎还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在他?们面前大打出手。

白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个闲心应付alpha。他?有朋友就够了,再不济,还有个事事回应的网友,维持这?种柏拉图式的赛博友谊就挺好的。

白翎絮叨完,就该基德了。

基德对自己的财产如数家?珍。毕竟没有几件东西?,便能掰着指头算,有且包括他?刚穿两次的黄色雨靴,三十斤冷冻薯条,一顶超绝漂亮的浴发帽,还有四大箱饼干。

但这?是上上次的遗产清单。

他?们后勤补给已?经很久跟不上。熬过一阵勒紧裤腰带的生活后,遗产清单不幸缩水了。

雨靴丢了,浴帽跟行李一起炸没了,薯条磕完,饼干倒是还剩一包。

数着数着,基德都有些过意不去了,拍拍白翎的鸟翅根说,“不行,我得找点更值钱的东西?留给你。肯定有,你等着,我再去翻翻。”

白翎让他?别?去了,好不容易出院见一面,聊点别?的吧。

于是两个羽毛拉碴的家?伙,开始第100次兴致勃勃地幻想起胜利之?后的日?子。

活像俩穷光蛋坐在街边,手中捏一张两块钱的彩票,眉飞色舞地幻想中了五百万之?后的生活。

白翎还是老三样,他?想抓一只人?鱼,拴在机甲上,给自己唱胜利赞歌。

基德想住疗养院,要免费的那种。免费的汉堡,免费的薯条,免费的大池子,每天都吃自助餐。

白翎指出:“可你上次说要养个厨子,每顿都点菜吃。”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嘛。”基德不在意地说。

可无论多少次,基德的描述里总会出现?一样东西?,一个非常具体,非常形象的烤肠机。

具体到什么程度呢?大小,花纹,尺寸,还有上面的贴纸颜色都能娓娓道来。

白翎怀疑他?对疗养院的描述只是道听途说的胡说八道,只有烤肠机才?是他?正儿?八经见过的。

“你真正想要的只有烤肠机吧。”白翎戳穿他?。

“这?都被你发现?了。”海鸥夸张地扇扇翅膀。

他?快活地告诉白翎,“我一直想要个烤肠机,带手摇音乐盒的。我家?摆的摊子上以前就有个那样的烤肠机,老式的,特别?大,烤好之?后会放音乐提醒所有人?来吃。我小时?候最羡慕的工作就是在旋转木马旁边卖烤肠。卖的出去就卖,卖不出去正好自己吃,不论怎样都高兴。”

音乐盒烤肠机?白翎从没见过功能这?么混乱的家?电。

但谁又能拒绝一个会唱歌的烤肠机呢?

“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