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命令,还是那么不容置疑,连思考犹豫的余地都不留。
他们?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中间人,拿着那400亿赎出了隼。他们?把隼往偏远地区一放,像对不幸被人类捕获的猛禽进行野放那样,反复嘱咐:
“快飞吧,走得越远越好。”
结果没过多?久,那只隼就悄悄回到了首都星。
人鱼很不理解,他听?着中间人的汇报,焦虑地质问:
“都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中间人解释道:“他的窝在这。”
人鱼怔了怔,心底似乎钝痛。
缱绻坚韧的鸟,他知道他的窝在哪,就算受尽苦难,还是会顺着迁徙的路线执着跨过千山万水,回到巢穴。
即使这巢穴早已满目疮痍,无?法为他遮风挡雨。
鹰还是回来了。
当晚,终端“叮咚”响了声。郁沉收到了一条久违的网友问候,礼貌温和?,一如既往的点到为止。
[指北灯]:D先生,春天来了。
这时,小机器人打开了窗户,风席卷着草叶发?芽的特殊生味,吹到幽深的卧室里。坐在椅子上的怪物深深呼吸,胸脯轻微起伏,仿佛在他腐烂如土壤的胸腔里,也重新长出了一抹芽。
原来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又是一个春天了。
再活一年罢……
于?是,这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因为彼此蝴蝶效应一般的举动,又苟活了两?三年。
直至相逢与殉情。
·
观察室里,一双深绿色眼睛倏然睁开。与此同时,监控后的小医生因为突然飙高的数值而跳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喊:
“卓医生!君,君主醒了!”
老卓本来在打盹,听?到喊声一个趔趄扑到监控台上,一看数值表兑换估算,头?皮一麻:
“坏了!这不是正常苏醒该有的数值,君主的精神系统开到了50%,难道他”
小医生满脸惶恐地替他把话说下去,小心翼翼:“它进化了……”
两?人带着仿生人保镖全副武装地冲到母舰。走道漆黑,用红外灯一打,地板上荧光亮起潮湿的脚印,证明人鱼刚走过这条路不久。
它爬出来了。
战战兢兢地走上楼,明明新风系统早就关闭,面前洞开的门却好像在不断渗出凉风。
强撑抵抗着不安的感?觉,他们?像踏进怪物的老巢,第一次不打招呼地走进君主居住的楼层。转弯,手电筒的光弧照到门框,厨房里有动静……!
背后渗着冷汗,缓缓靠近。
随着电筒上移,视野里出现一双苍白发?灰的脚踝,接着是修长强健的腿,弧度有劲的腰,再上面……一只手扒开冰箱门,从架子上拿起一副陈旧的木质棋盘。
它缓缓转过头?,眼眸森黑没有虹膜,冰冷诡异让人想起还未完全适应人类身体的恶魔。
恐惧爬上老卓的脊背。他下意识想跑,但求生欲让他硬着头?皮鞠躬,声音在对方无?形的压迫下发?抖:
“君主,您安好吗?”
“我?很好。”低磁共振的声音,在寂静漆黑的小厨房里,有种旁白插入般的不协调感?。
“……我?们?观测到您的数值超出临界点。您有哪里不适吗?”
“完全没有。”
不仅没有,还舒适得超脱感?官限制。它一觉醒来回味了许久,把那种感?觉在喉咙间过了好多?遍,好舒服。
那是不论多?高级的物理,化学,或生理刺激,都无?法给予的极致满足。
老卓打着寒颤,感?觉全身毛孔发?凉。他看着那条人鱼表情平静沉溺,似乎在回嚼着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