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脂奶。我选全?脂奶。”
郁沉跟着温雅一笑,别有意味:“很?好,很?积极。”
白翎反应了两秒,这个积极是说休止词含义向上,还是单纯夸他?态度不?错?可他?没辨出?个所?以然,对方已经开工了。人鱼驾轻就熟,他?也踊跃配合,一切都进行得坦诚自然,毫无意外。
下午四点的日头仍旧烈,但毒性减轻了不?少,晒在热乎乎的眼?皮上,让人有些?犯困。
困倦的余光一瞥,刚才的小?蚂蚁才爬了一半。
白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勾住人鱼的脖子,懒洋洋蹭上去?:
“你忙着,我打会盹。”
郁沉气息稳定?,在他?耳畔低声:“是我给你的安全?感太足,才让你胆子这么大?”
白翎伸展胳膊,随口说:“那你来点脏的?”
话音刚落,白翎便察觉到人鱼呼吸陡然转变,不?对劲。白翎想勾着腰伸头去?看,一只手摁着他?的脑门紧紧贴在地上。骤然,他?瞳孔剧烈缩成针,感觉到了腹腔里的变化,那是非人类的恐怖,未知神秘领域才存在的东西,不?是任何正常人类能拥有的器官。他?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异闻,比如人们会认为海上有形状诡异的海怪,其实那是鲸鱼的播种器伸出?了海面……
改装车空间密闭,咸腥的气味散播开,很?快顺着分子运动充满了整个空间,黏答答的,腐蚀着塑胶地板,渐渐渗透进锈蚀的钢管骨架。
冰冷的鳞片贴着他?的小?腹,比蛇类更?长更?粗壮有力的尾巴压着他?的义肢,一路延伸到死去?的野牛头旁。
他?一扭头,牛眼?睛的死目正盯着他?们,盯着他?,和人身鱼尾的怪物。
白翎本能想要尖叫,可人在极度惊惧时会忘记发声器官,他?只能张大嘴巴出?气,叫不?出?声来。
仿佛是噩梦中?的场景。
“你害怕牛,还是害怕我?” 那条鱼挺腰收臀,金属色暗蓝的鳞片隐隐发光。
地上很?脏,薄纱钢骨制的鱼鳍沾满了从外界飘来的灰尘,为了保湿,鳞片会渗出?粘液,随着尾鳍愈演愈烈拍击地板的声音。啪嗒,啪嗒,灰尘和粘液混在一起,形成脏污而细小?的泥团。
白翎疯狂摇头,额发的汗液甩在地上。
追逐热量的蚂蚁跑过去?,占领那滴水珠。这时一根手指伸过来,居高临下碾死了它,指腹沾着死蚂蚁,凑到白翎眼?前,语调病态道:
“你瞧,连它都尝到你的甜味了。”
白翎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家伙疯起来,连沾过他?汗液的虫子都要捏死。
地板滚烫,鱼身冰冷。
白翎细瘦的指爪陷进去?,绿色的胶皮地板年代久远,被太阳晒得腐朽难闻,一抓就烂。五个指甲盖缝里全?是碎皮,一股子炙烤的橡胶味,刺鼻得要命。
他?在变化。
白翎和他?贴得亲密无间,能详细透彻得在脑海描绘出?他?每一处尖锐与变异。深海生物的怪状与灵活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演绎,那种微妙的尾鳍抽.动,带来的震颤能轻易传递至腹腔乃至整个胃部,五脏六腑都被入侵的陌生感,就这,那怪物还能抬起胸膛,从上至下俯视他?,金发如长河般垂坠,用?那样温雅的口吻说:
“我的鳞片干了。”
“……关我什么事。”白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
“湿润我。”人鱼勾玩着他?颈弯的珍珠链条,吩咐道。
他?被抱起来,义肢内侧透出?水色的光弧,他?眼?睁睁看着人鱼沾了水,扭过那条粗而壮的尾巴,在鳞片的缝隙处细致地涂抹。
白翎当场耻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